6年前,小转玲的母亲马翠花带着她从外地改嫁到了这个村子。小转玲的继父李有财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为人还算忠厚老实。只是家境一般,而且还有两个正在读书的儿子。老大在读高中,老二在读初中。
然而这对母子的到来,却让这个家庭热闹了起来,所有人都很喜欢小转玲,都说她懂事,聪明,讨人喜欢。那一年,她11岁。
小转玲到李有财家时,已经辍学两年了,继父知道她的情况后,就拿出钱让她去接着上小学。
家里本来就有两个孩子,再加上她,就相当于又增添了一份负担。可李有财勤快,农闲时间常跟镇上的建筑队去外面干零活,赚些外快,日子也总算说的过去。
终于可以像两个哥哥一样上学了,小转玲高兴的乐开了花。第一学期,她就考了个全年级第二名。学习之余,她还常常帮助家里做家务,帮母亲洗衣服,帮继父抬木头。
也因此继父逢人就夸:我这辈子真是有福气,有两个儿子不说,老了老了,老天爷竟然还给了我这么一个好女儿!
然而,快乐的时光转眼即逝,一场飞来横祸从天而降。
有一年夏天,继父在外面干活,不小心从三楼摔了下来,瘫痪在床。家里的主心骨倒下了,整个家庭的经济来源也就断绝了,而且为给李有才治病,家里还背上了沉重的债务。
看着瘫在床上的父亲,两个儿子都挣着要退学,好挑起家庭的重担,可父亲就是不肯,因为他知道只有上学才能有出路。
就在两个哥哥相争不让、继父又左右为难之时,小转玲却站出来说:“爹,让哥哥们去上吧,我是女孩子,我就不去了,反正我也不喜欢上学。”
继父流泪了,他老泪纵横的说:玲儿,爹对不住你,你的两个哥哥读了这么多年书,现在放弃可惜了,只能委屈你了。而此时的两个哥哥也紧紧握住小妹的手,说委屈妹妹了,将来有出息了,一定不会让她受委屈,而且一定会偿还她的恩情。
然而小转玲的母亲却不干了,她本来改嫁就是因为自己丈夫被人打死了,作为一个女人她再也承不住这样的二次打击。
因此她对这个新家又失去了信心,就决定带着小转玲离家出走。可小转玲舍不得父亲和哥哥,说什么也不肯走,于是这个狠心的母亲就自己走了。这对于这个摇摇欲坠的家来说,无非就是雪上加霜。村里有的好心人都劝小转玲:“这里没有你任何亲人了,还不如和你妈妈一起回老家呢,在这里,你就等着受罪吧!”
可她坚定地摇摇头:“不,我不能走,继父和哥哥们对我都很好,我怎么能不能丢下他们不管呢?”
小转玲把哥哥们叫到继父的床前,一字一句地保证道:“爹,我亲娘走了,可我不会走,我要留下来陪你们共渡难关,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亲女儿了。”
这一年,她12岁。
果然,小转玲说到做到,她包揽了家里所有的农活和家务,和真正的家庭妇女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因为她知道,这个家要想好起来,首先得让继父好起来,所以,在繁忙的农活之余, 她一刻也没有停止为继父治病。
因为听村里人说,离这里不远的牛家屯有一位老先生,很擅长治她父亲这种病,于是,她安顿好家里的事,就拉着板车上路了。
50多公里的路程她足足走了一天一夜,走到目的地时,她的脚都磨破了,肩也肿得老高。不过好在有高人的帮助下,继父的病情总算得到了好转。这一年,她13岁。
后来有一年麦收季节。哥哥们都在上学,3亩多地的麦子只能靠着小转玲一个人。为了抢收,她连续几天都睡在地里,累得实在支撑不住了,就趴在麦跺上睡一会儿,醒来以后她却发现呜呜怏怏的许多人在她家地里。
原来是乡亲们,大伙看她年纪小,都对她同情不已,七手八脚帮她割完了麦子。这次艰难的麦收换来了全家的粮食,大哥又在高考中也取得了巨大的丰收,他以优异的成绩被上海的一所名校录取。手捧着大哥的录取通知书,小转玲似乎忘记了自已的劳累,高兴地跳着、喊着。望着累的像皮包骨一样的小妹,落榜的二哥却不由地流下了伤心的泪水,他不无自责地说:“我对不起小妹,她为我们受了这么多苦,可我却辜负了她!”
说着就痛哭起来。这下小转玲可慌了,她拉住二哥的手,劝道:“二哥,今年考不上,明年再去,你别灰心!”小妹的话让他更是惭愧不已,他表示不复读了,留在家里帮妹妹。
可小转玲却执意不肯,她哭着问二哥:“我受苦受累不就是让你们安心上学吗?等你们都有出息了,我们全家的日子不也就都好过了吗?”最后,二哥终于听从了妹妹的劝说,静下心来,也决定复读。
大哥去报道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可2000元的费用压得全家人喘不过气来。无奈之际,小转玲想到了卖血。
第一次去血站,因年龄太小,医生不愿意给抽。第二次去,她虚报了年龄才被允许抽。当她拿到400元的营养费时,脸上的愁容仍没有散去。她知道,这 400元钱对于2000元来说还差着一大截。于是,她第三天又一次来到血站。
这一次,医生说什么都不给抽了。情急之下,小转玲向医生下跪讲述了卖血的原因。那位医生沉默良久,才叹了口气说:“好吧,不过就这一次,以后可别再来了,毕竟你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就这样,这位好心人象征性地给她抽了少量的血,并从自已的口袋里和几个朋友那里,凑了1600元钱给了小转玲。这次她感动的掉下了眼泪……回到家,小转玲把钱交给了继父,继父忙问她从哪来这么多钱。小转玲却撒谎说是借的。
细心的二哥却从她那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明白了一切。他抓住小妹的手看了又看,又从她兜里掏了两张卖血的收据,全家人都地这一切给惊呆了!
继父哭着把两个儿子叫道身边说:“等你们将来有出息了,可以忘了我,但绝对不能忘了你们这个好妹妹!”
去大学报道那天,小转玲去车站送她大哥,她把连夜给大哥缝制的布鞋放在大哥手里说:“大哥,咱家虽穷,但咱们有志气,你放心学习,别担心家里,家里有我和二哥,你尽管放心!”这一年,她16岁了。
后来,父亲的病好了,也能下地干活了,于是为了供大哥读书,提高收入,小转玲和父亲就在自家地里种起了棉花,可不久,当地的棉花全部遭受到棉虫的袭击。这可把她给急坏了。
于是她和父亲赶紧背着二十多公斤重的药桶在地里喷药。可就在那天中午,由于药桶漏水,她中毒晕了过去,被村里人发现送进了最近的诊所抢救。
弥留之际,她嘴里却还念叨着两个哥哥的名字,她多么想再见他们一面啊!然而这次,她却再也没有醒过来……小转玲死了,这一年,她年仅17岁。
出殡那天,父亲哭着让两个儿子穿上了孝服,用成人的方式,给她送终……小转玲就这样走了,走得那么轻,轻得像天边的一片云……
为供两个哥哥读书,她边照顾继父边干活,却没等到哥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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