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清凉山
心口呀莫要这么厉害地跳,
灰尘呀莫把我眼睛挡住了,
手抓黄土我不放,
紧紧儿贴在心窝上。
几回回梦里回延安,
双手搂定宝塔山。
——贺敬之·回延安
从黄河边的壶口小镇上延安,一路上先要经过九曲十八弯的黄土高原,再经过“陕北江南”南泥湾,最后走了一小段高速公路,方才到了延安城区。
离延安越近,心跳也越快,这个昔日无数理想主义者心目中的圣地,今天会是什么样子呢?
我知道,以我的性格,若早生一百年,绝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必会来投奔延安。那么极大概率最终将成为无名烈士中的一员,每年9月30日享受国家公祭。
而这恐怕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更糟的是被敌人捉了去受尽严刑拷打,我这人又怕死又怕疼,万一扛不住,那可就遗臭万年了。
所以,庆幸自己还是活在了当下,穿越不是那么好玩的。当下是中国历史上最好的时期,我发自肺腑地。
到了延安,先落脚休息,住在了杨家岭周围,这里有一家石窑宾馆。
据说是世界上最大的石窑建筑群,从下到上,共有八层,密密麻麻,一字排开,看上去甚是壮观。
房间分双标房和大炕房,后者比前者贵出120元钱。咱不差钱!果断选后者。
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睡大炕真是太好玩也太舒服了。我是吃完午饭后进的宾馆,按常规应该放下行李就出门的,但是大炕把我深深吸引住了,我立马决定,不管了,先睡上一觉再说哇!
炕宽两米,能睡四个人,我兴奋得不知道该怎么睡了,是横着睡,竖着睡,歪着睡?发到朋友圈,猪队友们纷纷出馊主意:打着滚儿睡!
一觉睡醒三点半了,赶紧地,先直奔最近的杨家岭去。
这是毛主席等人来到延安后的第一个居住地,相对来说,居住条件最差。我的窑洞可比他们的舒服多了。
赶在五点钟之前来到枣园,由于日落晚的关系,陕西这边的景点一般都是下午六点钟关门。趁着暮色赶紧参观,有一些团队来学习,可以蹭他们的听讲。
也有一些团队喜好搞cosplay搞穿越。
我本来以为革命纪念地不会有什么散客,结果发现散客还不少,看来群众自发的积极性很高啊!
第二天去了王家坪和延安革命纪念馆。
说来也奇怪,我这个上学期间最讨厌政治课的人居然会自费来接受革命主题教育。
我记得那时候我恶狠狠地说过,第一讨厌政治课,第二讨厌作文课。妈妈说,你为什么讨厌,你要好好学!我说,我讨厌写八股文!
那年我十四岁。
后来才知道,我讨厌的是政治课,不是政治,相反地,我其实对它很有兴趣。
宝塔山可能是延安城区中唯一跟革命不沾边的景点,所以它要买门票,还不便宜。
懒得爬山,又买了一张来回的电瓶车票,结果车只开到半山腰就结束了,剩下的路还得自己爬上去。
宝塔建于唐代,共九层,登塔可看全城风貌。现在已经不让游人爬了。我觉得毛主席他们当年一定爬上去过。它是延安的标志,在城区,无论从哪个角度都能看到它挺秀的身姿。
塔下树林中一只悠闲的老猫在孵太阳。随手一拍就是表情包。游客和清洁工阿姨都喜欢逗它玩。
看完宝塔山以及杨家岭、枣园、王家坪三大革命纪念地之后,下午三点,我来到最后一站,清凉山。
延安时期的新华广播电台、新华通讯总社、解放日报社、中央印刷厂、纸币厂、卫生所和新华书店等都在这里。
先在山脚下参观延安新闻纪念馆,看到了《解放日报》的题头:
伟大领袖的题字:
以及这张名单:
我在古墓探秘中曾介绍过我有一位生理年龄70岁心理年龄7岁酷爱哲学的姨父,他的父亲正在这张名单上,当然名字我是不会透露的。
参观完纪念馆然后上山。
如同哭墙对于犹太人,如同冈仁波齐峰对于藏族人,怀着近乎朝圣般的心情踏上清凉山的石阶。山高不过100多米,却感觉走也走不完。不是走,是匍匐,灵魂在匍匐。上一次匍匐,是在敦煌莫高窟。
难以想象,那一个个简陋的洞窟,八十年前居然是书店、编辑部、印刷厂……
这些洞窟本是佛教造像窟,现在都恢复了本来面貌,摆上了佛像,不复当初,只有从个别熏黑的洞窟壁上能看出曾经住人的痕迹——应该是被煤油灯熏黑的。
眼前放电影似的,八十年前的一幕幕快速掠过。我觉得我来过这里。前世我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
宁做沥血歌唱的鸟,不做沉默无声的鱼。
——蔡其矫·川江号子
不为钱,不为权,不为名,不为利,冒着杀头抄家的风险,只为了它……
它是信仰,是梦想,是目标,是悬挂在头顶的湛湛北极星,虽不能至,却能引领一路向北不迷路。没有比行走在追梦之路更快乐的事了。
如果说那时候的宣传能力有多强,那么现在就有多差。
拿中宣二字上网去搜,出来最多的是以下三个词:领美分、战五渣、敌特在。
舆论的阵地你不去占领,敌人就会占领。然而,和“敌人”争斗得最狠的、冲在最前线的、成效最显著的,不是官方,是民间,是自干五——自带干粮之五毛的简称。
多么讽刺啊!
这几年网络舆论生态明显好转,也不是官方给力,原因有四:
一,综合国力的大幅提高带强了全体国民的民族自尊心;
二,部分公知“忽悠”水平太差导致原本持中立立场的人群反感;
三,一批富有战斗力的自干五借助自媒体走上舆论场;
四,90后00后加入网络大军,日益扩大,这一批人没有经历过特殊年月的艰辛生活,没有经历过国门洞开初期东西方反差带来的强烈冲击,出生在国家日益向上的年代,生活无忧,心态积极。
这其中,我们的官方,还在用几十年前的方式、几十年前的思路搞宣传,不仅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还经常搞点低级红、高级黑、令人啼笑皆非的故事出来。
问题出在哪儿?观察者网曾刊登一篇观点文章,认为宣传方式亟需顶层设计式的改革,目前的考核机制与实际成效极不匹配,甚至可说是背道而驰。
目前的考核机制,你懂的,唯上不唯下。在大多数领域还好,比如GDP考核,虽然主观目的是为了“上”,客观也确实使“下”受益,但在有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非物质领域,情况就不一样了。比如说宣传、精神文明、对台统一战线等等。
宣传的对象是谁?群众。那按理说,宣传的效果好不好,应该群众说了算吧?
关键是这特么没法量化啊!
就像文明办,本意是推动群众精神文明,群众精神文明推动了没有、推动了多少,天知道,最后就变成比拼刷了多少文明标语。
就像台办,本意是促进台湾人民心向祖国支持统一大业,台湾人民心向祖国支持统一大业促进了没有、促进了多少,天知道,最后就变成比拼请了多少台商来大陆赚钱。至于赚到的钱是不是回去投绿营了?呵呵。
宣传效果好不好,天知道。群众说了不算,那谁说了算,领导。最后就成了比拼写党八股的数量和质量。
至于写出来之后群众看不看,看了会怎么想,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是会影响我加薪还是升职?既然都不能,我管他们呢!不能怪我,目前的考核机制就是这样的啊!
没有本事的会庆幸,又稳定又轻松,这么好的工作哪里找;没有良心的不在乎,这是向上攀爬的捷径,比起让群众满意,让领导满意那可要容易得多了。
只剩了有本事有良心的会痛苦。
为什么痛苦?因为你走心了。
谈恋爱,你走心了,交朋友,你走心了,干工作,你走心了……你不痛苦天理不容。
站在清凉山顶,上看如血残阳,下顾苍茫大地,问自己:还爱吗?
其实不用问。答案一直就在那里。
刚入行的时候,单位安排了若干领导来培训新进员工,那么多人轮流讲话,我只记住了一个。那个人是当时领导层中最年轻的。现在已身居高位。
他说,做我们这一行的,会吃很多苦,受很多委屈,更大的挑战是能不能耐得住寂寞;他说,做自己生活的主人,不要让他人来决定;他还说,“做一个痛苦的清醒者,虽然很难。”
他的话,太真挚,太恳切,一字一句竟比从自己心窝子里掏出来的还要熨帖。如果不是周围有几百人,我想我一定会当场就哭了出来。
我给他写信。几天后,他回信了,安慰我鼓励我,说很欣赏像我这样的,希望下次见到他能主动介绍,他想认识我。
后来无数次偶遇,他还是那样和蔼地微笑,与我们这些小辈打招呼,但是我始终没有告诉他,我是谁。
我知道我是谁。
他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生活会陶冶我们的。”是的,生活的陶冶。我始终记得。
这些年,我读了很多书,走了很多路,想了很多事,还留下了一点点文字。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我还是我啊!
即使活到了八十岁也还是那个十八岁的我啊!
是那个看了一本书逃课去贵州的我,是那个为烟台海难落泪作诗的我,是那个激情澎湃写长信到南方周末编辑部的我,是那个孤身闯乱葬岗寻越窑遗址的我,是那个巴心巴肺盼望民族复兴大国崛起的我……是那个十几年过去了,只长脂肪不长情商、只减头发不减幼稚的我。
还是那个天真、热烈、纯粹,永远睁着好奇的眼睛打量世界,相信一切美好的东西并愿意为之奋斗一辈子的少年。
莫道书生空议论,头颅掷处血斑斑。
——邓拓·题东林书院
37岁出任《人民日报》总编辑的邓拓,54岁在家中自杀。一个在党最艰难最困苦时代投奔延安的人,在党来到北京17年后被打成“狗叛徒”,所以他只能死。
然而时代终究是不同了,最坏最坏的结局也不过就是不吃这碗饭了呗!当今时代,天地之大,还能饿死吗?
心明如水,一身松快,从清凉山顶漫步下来,突然觉得肚子饿了。赶紧地,找点啥好吃的,毕竟我是有吃万事足,吃饱了,连三观都能改变呢!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延河水映照着半轮月亮影影绰绰,清凉山景观灯亮起来了明明灭灭,灯月辉映,真好看。我不禁有些看痴了。
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里俱澄澈。
——张孝祥·念奴娇
吃货猪是我,猪诗诗是我,你们的开心果段子手是我,白水鉴心也是我,它是我的本源。
写在后面的话
这是唯一一次写“豁边”的,没有第二次。
追逐北极星二十年了,追到了吗?
亲爱的朋友们,能追到的,那还会是北极星吗?
当前浏览器不支持播放音乐或语音,请在微信或其他浏览器中播放 那一天 降央卓玛 – 金色的呼唤 II –> 那一日闭目在经殿香雾中
蓦然听见是你颂经中的真言
那一夜摇动所有的经简
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第一次听这首歌是在从拉萨到林芝的路上。大清早,天蒙蒙亮,沿着318国道行车在狭窄的尼洋河谷中,车上的人除了我和司机都在睡觉。泪流满面。
我戏称写文章为“与灵魂对话”。
这几日一直在听着它“与灵魂对话”。它的词作者不是仓央嘉措,应该是个文艺青年伪托的。
它无关爱情。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贾岛·述剑
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
——杜甫·偶题
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
——古诗十九首
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曹雪芹·红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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