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文苑 | 张江平:我父亲的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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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亲的二三事

文/张江平

原创 | 张江平首发 | 卢氏文苑图片 | 来自作者

我的父亲生于1953年农历8月,抗美援朝胜利之年,于是我爷爷就给他取名为胜利。
而我的父亲也正像我的爷爷所期望的那样,不断走在胜利的道路上。初中没毕业就当了村里的民办教师,又以民办教师的身份考上了全乡第一个公办教师、以初中没毕业的基础自考取得大专学历;从村小调到乡小,从乡小调到乡中,直至退休。父亲在当民办教师的时候曾被推选去上工农兵大学,后因学校没有老师,村里不放人而没有去成,成为他一生的遗憾。
父亲的家庭生活方面也是这样,父亲以一个普通农家子弟的身份,迎娶了来自大户人家的女儿——我的妈妈,我的六个舅舅有五个都是国家公务人员,其中有三位走上了领导岗位。父亲在教育子女方面也算比较成功,虽然我很普通,但我弟弟很出色,他当年以高考状元的身份考入重点大学,现在30出头已经做到营级军官,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个人能力方面更是没的说,我不敢说我父亲啥都会,但他的智商的确很高。本身因为他是教师,所以首先他的硬笔字、毛笔字都写得很好。然后他在音乐方面颇有一套,吹拉弹唱样样都行。农村有句话,叫“学会拉坠子(一种弦乐),快活一辈子”,我的父亲就会拉坠子,而且二胡、板胡、曲胡、电子琴、笛子什么的,他都会。每当他拿出自己的家伙什,放在腿上轻轻一拉发出响声的时候,就是学校里或村子里的孩子们最开心的时候。常常是父亲坐在屋子中间,身边围满了小学生,他们伸长了脖子,盯着父亲手中的钢弦看,十分好奇那悦耳的声音是从哪儿发出来的。这时,父亲便会用胡琴拉出不同声调的声音,来模仿每个人的名字,更是把小孩子们惊呆了,他们时而惊奇,时而欢笑,沉浸在幸福之中,在他们眼里,我的父亲简直成了他们的偶像。父亲还会画画,他画的公鸡神气十足、活灵活现、神态自若,一幅踌躇满志的样子。
父亲不光具有艺术天赋,还会木匠活,他的第一把二胡是他自己做出来的。父亲的学习能力实在是强,他先是通过观察木匠们的制作过程,然后凭记忆回家自己制作了工具,我家里从普通的斧头、锯子,再到高级些的钻子、锛子、凿子,样样俱全。有了工具,他就开始自己试制家具,从刚开始的小桌子、小板凳、木头枪、木头刀、木头剑之类的小物件入手,到后来就可以做一些床、衣柜、架子车之类的大件了。
父亲还做过一个在那个年代很有用的物件,这个物件有个很形象的名字,叫“木猫”,听名字就觉得很霸气。先用木板做一个木头盒子,然后在木头盒子上面,通过两根立柱吊着一个木锤,老鼠一旦钻到盒子里面吃诱饵,就会触发机关,被上面掉下来的木锤砸死。父亲是个很乐观的人,每次抓到老鼠,都会欣喜的让我们兄弟俩个看,于是我曾经见过许多被砸扁的老鼠,其中有些老鼠是在逃跑过程中被木锤夹在腰上夹死的。现在城里出生的小孩可能体会不到老鼠的害处,甚至还会觉得老鼠很可爱,很好玩。可在那个粮食匮乏、居住在土坯房里的人来说,家里的老鼠真是最大的祸害,不但偷吃粮食,还会在夜里到处跑来跑去,影响人们的休息,很是烦人。大部分人的家里是通过养猫来抓老鼠,而我们家是用“木猫”。
那时我没觉得父亲的“木猫”有多么厉害,现在想想,他这件神器,简直可以和诸葛亮的“木牛流马”相媲美了。据父亲说,当年他在村小工作时,“木猫”在学校一个学期共消灭了37只老鼠。最高记录是一次消灭4只,乍一听觉得不可思议,但却是事实,因为那几只老鼠太小,单只分量不足以触发机关,4只老鼠刚好达标。
说到捉老鼠,我又想起我们一家四口在深夜一起徒手捉老鼠的事情。小孩子睡眠多,自然是听不到夜里老鼠的活动的,可父亲能听到。多少个儿时的夜里,我们睡的正香的时候,父亲会把我和弟弟,还有我的母亲叫起来,大家穿好衣服,关上屋门,拿着笤帚,一起捉老鼠。那场景就像在足球场上踢球一样,每人守一个屋角或者家具旁边的墙角,看到老鼠钻到了自己附近的暗处,就通过大叫或者棍捅的方式把它逼出来,每个人就在自己的防区内用笤帚打它。老鼠跑得很快,但跑一会就累了,会蹲在地上休息,圆瞪着双眼,呼扁着肚子,然后就束手就擒了。父亲就是这样,凭着他的乐观精神和浪漫主义情怀,带领我们一家四口,在那些物质生活贫乏的年代,过着有意义的生活。
说了这么多,都是有趣的事。但其实,我的童年——我父亲的中青年时期,我们家的生活是很艰苦的。而在这漫长而又艰辛的峥嵘岁月里,有一件事情让我至今难忘。那是一个寒冷的冬日正月,大年初二,我和爸爸一起到几十公里外的外婆家拜年。209国道是90年代后期才修通的,在那之前,我从老家瓦窑沟到临近的五里川去需要翻越一座大山,那座大山我们当地人叫“牛蛋岭”(请原谅我们山里人的纯朴和粗鲁,这个名字虽然不够文雅,但却十分形象。或许在那个知识匮乏的年代,人们也想不出更好听的名字了)。翻岭的时候不像现在,坐上汽车十几分钟就过去了,在当时平路可以骑自行车,上下坡的时候,由于坡度太大,只能推着自行车走。从我家到外婆家总共需要三个小时的时间,而花在上下岭的时间就超过一个小时。写到这里,我的脑海里就出现了那个永远无法忘怀的画面,年轻的父亲推着自行车,穿着单簿的冬衣,穿行在莽莽的雪岭之上,车上载着他年幼的儿子。由于气温实在太冷,过一段时间,坐在车前杠上的我就会扛不住冻,呜呜地哭。这个时候伟大的父爱出现了,父亲会脱下我的鞋袜,掀起自己的上衣,把我的冻的麻木的小脚,放在他的肚皮上取暖。我现在似乎还能体会到我的脚贴到他的身上的时候,那种刺骨的冰冷,而在当时我却不会有那么多的感受,只依稀记得父亲始终微笑着的脸庞,慈祥而又乐观、坚毅。
父亲影响着我们兄弟俩个的,除了乐观之外,我觉得最大的一点就是勤劳。打我们两个四五岁起,就被他带着到地里劳动,从最开始的拾麦穗,到后来的锄地、施肥、割麦、收玉米、背麦捆,再到用锄头翻地、点洋芋、刨洋芋、杀玉米、掰玉米,一直到后来的上山砍杠子(砍掉枝杈的树干)、背杠子。马克思说,劳动创造了人本身。我觉得的确是这样,由于从小被父亲培养了勤劳的习惯,自从我步入社会之后没有被人评价过有懒的毛病,也没有因为懒而出现不能自食其力的现象。无论到什么时候都觉得,只要自己还有一双手,天就塌不下来。
说实话,我挺佩服我父亲的,虽然我对父亲的内心感受经历了从小时候的严厉,到后来的不再怕,但这些年来,我越来越觉得父亲的不平凡。除了前面说起的那些一般人不具备的技能,他更是在2013年,以60岁的年龄,一次性通过了驾照考试,至今已经有了7年多的驾龄,仅这一点,就足以让好多人自叹不如。
父亲的职业是教师,他也用自己常年的行动和取得的成绩回报了人民教师这个荣誉称号。青年时期,他曾在乡级教师考试中先后得过七个第一。教材教法过关考试时,全乡近百名教师仅通过过三人、四科,他一人独占语文、政治两科,政治是唯一一个合格的。他从16岁开始教书,退休时工龄达到44年。退休后又先后在朱阳关、汤河等学校代课6年,总计教龄达到50年,这在教师队伍中,应该也是为数不多的。
父亲今年已经68岁,虽然他的身体一直很好,没有大的毛病,但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们会分别。我母亲去世后,他组建了新的家庭,最近几年我和他因为家庭关系的变化,多少有了些矛盾和隔阂。我现在之所以想把我记忆中的这些事情写出来,就是想时刻提醒自己,父亲永远是可敬的父亲,为了这个家,他操碎了心,吃尽了苦,也承受了不少委屈,所以不管到什么时候,他永远都是我的父亲,我和我的弟弟永远都不能做让他伤心难过的事情。
我一直觉得父亲最大的毛病就是犟,可或许正是由于他的这种不服输的精神、不向命运低头的坚强,才使得他总能在人生的关键时刻,迎接一个又一个挑战,不断战胜困难,从胜利走向新的胜利!

—END—

注:文中图片由作者提供

【作 者 简 介】张江平,卢氏县瓦窑沟乡人,39岁。出身于教师之家,受长辈影响,对文学、书法颇有兴趣。曾就读于三门峡职业技术学院汉语言文学教育专业,负责校园社团晨苑文学社的管理工作。近十余年来,先后在卢氏新润矿业有限公司、卢氏县扶贫开发有限公司、河南卢艾康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从事财务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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