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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本期作者：泉来
本期制作：泠盻
走近一号冰川
文：泉来
如果把乌鲁木齐河水比作母亲甘甜的乳汁，那么一号冰川就是母亲丰满洁白的乳房，她象飘在蔚蓝天空中的云朵，又象镶嵌在天格尔峰上的白玉，浑身缟素，晶莹耀眼，孕育了数百万年的活力。因为是离城市最近的冰川，所以带给人们许多神秘的色彩，也是令人神往的地方。由于工作的关系，我曾经多次到过一号冰川，每次都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最难忘的当然是第一次。
那是一九九三年五月，为庆祝乌鲁木齐河管理处成立四十周年，乌鲁木齐电视台筹拍九集电视片《乌河沧桑》，为了配合拍好该片，单位派我随摄制组同行。这是我第一次上一号冰川，那天天气非常好，到了白杨沟沟口的青年渠渠首，有水管站的工作人员与我们一同前往，他们买了许多水果蔬菜带给冰川站的同志，由于冰川站离乌鲁木齐市区大约一百二十公里，购买日常用品极不方便，山下的人进山带点东西上去早已成了习惯。
沿着216国道南行，东侧的乌鲁木齐河道风景如画，河东的人把这一带称作大西沟，在这次庆祝活动征文中，兵团的老记者庄雪华写的《风雪大西沟》给我留下的印象很深，写出了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末期，年轻人战风雪斗严寒修建青年渠的豪迈。
从南台子开始接近山口进入前峡，两岸山上的松树由稀疏变得稠密，河道由宽变窄，陡峭的山峰，凸显出顶端浓密的松柏，像是伸出的手臂，在伸勾着蓝天下的朵朵白云，道路变得险峻，河水变得湍急，这段路直到英雄桥是上一号冰川最危险的一段路，当年修这段路时牺牲了几名战士，英雄桥因此得名，直到今天，时常有车翻进数十米深的河谷，前峡的险峻可见一斑。
过了英雄桥，乌鲁木齐河由左侧转到右侧，山体的峭壁和峡谷的幽深夹着道路向上延伸，看似两山相拥，却又不曾相逢，冲出山谷便豁然开朗，后峡呈现在我们的眼前。放宽的河谷，形成几块山间平地，一家大型国有工矿企业在这里得以生存，几十年来，因为污染水源而被人们诟病。
穿过后峡的狭长地带，道路明显开始向上攀延，偶尔可以看见左侧山体贴附着大块的冰坨子，和我们擦肩而过，像是路标在告诉你前方是一号冰川。越往上走，松柏由稠密变得稀疏直至消失，山势开始变得平缓，河谷由深变浅，河流变成了溪流，道路开始盘山，只有溪流边上薄薄的草坪静静的诉说着春天的颜色。
到了山脚下的冰川站，我们和站上的几名工作人员打了招呼，卸下带去的东西后，开始向冰川进发，这是一段三四公里的盘山路，由冰川漂砾碎石加少量表土构成，无护坡和边沟，简易的山路把我们托举到了一号冰川西侧的山脊，神奇的一号冰川呈现在我们的眼前。遍地棱角尖锐的石块和舌状的冰川呈弧形向我们倾泻而来，冰川中部已经深凹下去，能感觉出两支的轮廓。来过的人说，冰川退缩了不少，凹槽即将把冰川分隔，临近阵阵寒气的冰山银瀑，会感觉到融雪成溪的初始状态，乱石缝中的水流，让我触及到了乌鲁木齐河的源头，这就是我的母亲河的源头！
走近一号冰川，晶莹剔透的淡蓝色，冲击着心底最柔软的部分，阳光和冰川调和出的神奇色彩，把冰川站用以科研凿成的数十米长的冰洞，装扮的如童话世界，洞口水珠涓滴而下，似冰冻水帘，洞内寒气习习，使人幻想着白雪公主的银殿。手触冰川仰望冰峰，敬畏之心油然而生，这是冰雪构成的古老神灵，它俯视并滋养着众生，那流动下来的冰舌分明是来自母亲温柔的双唇。
随行的冰川站同志告诉我们，今年一号冰川分裂成两支已经显现，地温在上升，冻土下陷深度在减少，气候在变暖，冰川在退缩，六七十年后一号冰川将不复存在。这些话直接冲击着我们的内心深处，我们拿什么拯救你——一号冰川！
在随后的十几年中，我又数次到过一号冰川，有一年盛夏季节，陪内地同志上山，过了白杨沟飘起了零星阵雨，到了英雄桥已是小雨绵绵，过后峡时米粒大的冰雹敲打着车顶，那声音像风在头顶撕裂，等到了一号冰川已是漫天飞雪了。两个小时的路程，我们经历了春夏秋冬四个季节。夏天的穿着，在车外停留两分钟就有了冻透的感觉，大雪形成的雾障，使我们根本看不到一号冰川。那几位内地同志倒是欣喜若狂的在外面待了好一会儿。
上一号冰川最近的一次是去清理雪线附近养殖阿魏菇的人们，旅游、放牧、采矿、养殖等活动，加剧了冰川消融的趋势，白色污染尤为严重。站在镌刻着海拔3820米标志前，遥望一号冰川，东支冰川的舌面上已呈现出一个巨大的凹坑，我已感觉不到逼人的寒气，明媚的天空下，冰川泛起一片银光，一丝暖意拂面而来，她似乎在向你诉说着过去的丰满，她也许在告诉你那些无法挽留的岁月。
作
者
简
介
泉来，一个把美好年华都献给了乌鲁木齐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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