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在青天水在瓶”的原文意思和自己的理解?
“云在青天水在瓶”出自李翱《赠药山高僧惟俨(其一)》, 它有两个意思:
1、一个意思是万物各有各的去处。 云飘在天上,水只能呆在瓶中,这就必然导致不同的眼界,不同的行为作风。 同一类的事物,处在不同的位置上,就会有不一样的行为做风。 一切自有它们的归宿、来源和本性,性命相合,各归其所。如果硬将不同层次的事搅在一起,或用世俗功利要求,必然要混乱失望的。
2、另一个意思是比喻差距之大无交集的可能。 在青天的云,和在瓶中的水本是一物。只是形态不同。 这就说明你是什么样的形态修为,就决定了你在什么位置。 又或者,你不以在瓶悲,以平常心态对待。 而这种心态,其实也是一种修为。
拓展资料
《赠药山高僧惟俨二首》唐•李翱
“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
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
选得幽居惬野情,终年无送亦无迎。
有时直上孤峰顶,月下披云啸一声”。
唐朝李翱的这首诗,牵扯出一段有意思的禅门公案。时为太守的李翱,听说“惟俨”禅师道法精深,多次派人请他下山,都被婉言谢绝。湖南澧州药山,于是李翱亲自登门拜访。
两人见面,李翱劈头就是一句,“什么是道”?惟俨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李翱懵了,这是啥意思?惟俨说,“云在青天水在瓶”。李翱顿时感悟,于是就有了开篇的这首诗。
对这首诗,对这句话的理解,正如大多禅宗公案一样,历来众说纷纭。其实,要理解这句话,首先咱们得明白,李翱问的“道”,是什么意思?他是在问对于“道”的理解,还是在问求“道”的方式?再进一步,李翱作为太守,他上山参见禅师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以上这段《高僧录》的记载是真实的,那么上山求道的李翱,为何会完全不顾礼节的“劈头就问”呢?
李翱,生于大唐772年,跟刘禹锡,白居易同年。他自幼好学,崇尚古儒之风,为人刚直,有点急性子。798年,李翱高中进士科,此后一路还算平稳,最高做到“山南东道节度使”。他曾一度师从中唐诗文大家韩愈,受其影响很深,大力宣扬其“崇儒排佛”的思想。
惟俨禅师,禅宗南宗大宗师之一,曾师从南宗禅师“马祖道一”和“石头希迁”,博取两门之长,圆融贯通。他的两传弟子“洞山良价”,后来开创禅宗“曹洞宗”,影响直至如今。约790年前后,惟俨于湖南澧州药山,创建“慈云寺”,于此弘法传道。
以上,从李翱,惟俨两人的简略生平来看,这一场药山寺的会面,恐怕并不是如上所述,是一个虚心求教,一个循循善诱的温情款款的场面,如果用“火花四溅”不合适,至少也是带着点火药味的。所以才会有那么一句没来由的,“劈头就问……”
清楚了李翱此行目的,他所要问的“道”,也就了然了,就是在问对于“道”的理解。“云在青天水在瓶”,没必要作过度解读,惟俨禅师就是在说,“凡事凡物,各有其理,各有其位”。看起来这并不是一个特别难理解的说法,那么为什么李翱又会大受震撼呢?
这还得归结于李翱此行目的,他不是来求教的,他是来上门吵架的。李翱一生“崇儒排佛”,他怎么会向一个禅师求“道”?李翱是非常热衷于吵架的,性子急,脾气刚,一言不合,先吵为敬。史载当时宰相其实蛮欣赏他的才学,就是对他的这“吵架王”的作派,深恶痛绝,所以好长时间不给他升官。
李翱站在儒学的立场,上门吵架,惟俨的回答,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跳出“儒佛”之争,站在更高的角度,说儒佛各自关注群体不同,关注方向不同,对应的,社会功能定位也是不同,为什么要争呢?各归其位,各自发挥其作用不是很好么。
儒家关注的,更多是社会中上层,从农耕文明生存方式的底层逻辑出发,建立起从个人品性修养,直到搭建整体社会稳态结构的框架。
佛家关注的,则更多的是社会中下层。气候,生产力等多种因素催生大唐盛世,随着资源供给充足,求知门槛下降,城市乡村大量具备初步文化水平人群涌现。这一新出现的知识群体,迫切需求适合自身的文化产品和精神寄托。
以“唐传奇”为代表的一系列文化新事物的出现,正是对应这一“市民”阶层出现的产物。佛家,尤其是禅宗,正是以其“见性成佛”,无需自小刻苦求学,心无旁骛方有小成的方式,迎合了当时这一部分,具备一定文化,又因生计无力继续苦读人群的需求,满足了他们精神上的需求与寄托。
后来的明朝“心学”大宗师王阳明,走的其实也是这个路子,“吾性自足,不假外求”,说的跟禅宗没什么不同。明朝“士民”群体更加庞大,加上东南地区商贸发达,拥有初步文化知识的人群,在社会阶层中,进一步下沉。王阳明的“心学”,实际上是为儒家开拓出了一条新路,是对应时代变化的产物。同时,他也是儒家在中华2000多年历史社会变迁中,不断修正自身,以适应时代需求的一个重要环节。
而在唐朝时期,儒家仍然是社会中上阶层专属,普通“市民”阶层根本没有能力以“全脱产”的方式,深入学习。“云在青天水在瓶”,说的就是,“儒佛”所争何来?各安其位,不是很好吗?
可想而知,憋足了劲来吵架的李翱,压根没想到这一层,这是他与惟俨“境界”的差距。一语惊醒梦中人,李翱一下子就通透了,随后又有点洋洋自得,于是写下开篇诗作,请求惟俨禅师表扬。
看到李翱满脸期待表扬的神情,惟俨禅师神情肃穆地说,“高高山顶立,深深海底行”。光有认识是不够的,“境界”之上,还有“境界”,唯有心志高远,老实做事,才能最终达到“浑然忘我”而“我”无处不在,“知行合一”的至大“境界”。“知与行”,“理论与实践”,永远是认知的一体两面,缺一不可。
“云在青天水在瓶”这句话本身的含义并不重要,不过是惟俨禅师对李翱上门吵架行为的一个回应,对这句话作一些似是而非的过度解读,更是不知所谓。真正重要的,还是惟俨禅师后来的这句“高高山顶立,深深海底行”。
纠结于“云在…”一句深意,犹如“买椟还珠”,是错过了这个禅宗公案,真正有价值的核心所在。正如200年后,北宋张商英对李翱自鸣得意的批评那样
“云在青天水在瓶,眼光随指落深坑。
溪花不耐风霜苦,说甚深深海底行。”
没有踏实的行事作为基础,所谓的认识再高,不过是空中楼阁,温室花朵,毫无根基,经不住风霜雨雪的考验。认知也好,境界也好,都并不是拿来向人炫耀的东西,他实际上就是我们的人生与成长,而这,有什么可以炫耀的呢?每个人的人生与成长,都只能是自己的专属,所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又如何能够比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