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玲：梦里郎君（小说连载之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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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 里郎 君

作者 |王月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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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月玲：梦里郎君（小说连载之一）

王月玲：梦里郎君（小说连载之二）

王月玲：梦里郎君（小说连载之三）

王月玲：梦里郎君（小说连载之四）

王月玲：梦里郎君（小说连载之五）

王月玲：梦里郎君（小说连载之六）

王月玲：梦里郎君（小说连载之七）

王月玲：梦里郎君（小说连载之八）

王月玲：梦里郎君（小说连载之九）

王月玲：梦里郎君（小说连载之十）

王月玲：梦里郎君（小说连载之十一）

45.为子还债，苦殇父亲

兵兵自那以后，也没去叔叔煤厂干活，母亲为了还债，去了弟弟的小厂子做饭，张惰在地里种着那几亩农田。

几个月后，兵兵娶进门不久的新媳妇在房子高一声、低一声的问兵兵：“你把挣的钱呢？我就不信这么长时间了，给回不拿钱？”兵兵嘴里胡打着乌拉：“干完活才给钱。”又过了一段时间，兵兵只给了媳妇零用钱，新媳妇问了对门跟兵兵一起干活的小伙儿，回家后这才火了：“你甭骗我，别人都把钱拿回来了，你说你把钱干啥用了？”这纸包不住火，兵兵才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嘿嘿”了一下：“还账了。”媳妇火了：“还啥帐！给谁还账？”新媳妇儿在气头上，说话也没个准儿。兵兵弹了一下脚：“唉！甭提了！”他有话说不出口，又摇摇头，还是说出来了：“钱都交给我妈还账了。”新媳妇这下子又火了：“我给你说，你挣的钱要是不给我交，咱就离婚，我跟你把这没钱的日子过到啥时候为止。”王英在窗外听得明明白白，他用衣袖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儿回了房子，心里像刀子挖一样，这不就是要我的命吗？借钱的时候对人家说好的，欠的时间不会长，如今咋就……兵兵趁着上厕所的功夫，来到母亲房子：“妈！你别怕，还账的事儿，我打伙儿还，还发愁还不完？”这新媳妇一气之下回了娘家，几个月也无音信。兵兵去过丈人家好几次，父母亲骗着说，他们也不知道女儿去了哪儿。半年以后，媳妇的心思也没在离婚上，想着兵兵挣的钱，怎样才能装进自己的口袋？才想出了和兵兵一起做生意的念头。于是她给家里拨打了电话，兵兵接到电话后很激动，勉强的同意了媳妇的说法：“行！嗯！这两天我就去！”知道媳妇有了下落的母亲，又是高兴又是悲，高兴的是媳妇有了着落，可儿子这么一走，账该咋还呀？兵兵去了媳妇的小摊点，一起做饮食生意，几个月也没回家。到了夏收季节，王英俩口子收割、撵打，晾晒麦子后，除了给自己家留下的口粮外，其余部分都卖掉还账了。他俩又种了弟弟张三的几亩地，准备秋收后卖掉玉米继续还账。

一天晚饭后，张惰半躺半靠在他的老地方，一边看电视，一边对妻子说：“这离秋收还有几个月？还账的事看样子指望不上兵兵了，我看就靠咱俩老骨头了。今天我去集市上转，碰见西村的老同学，他让我和他一块去白水县打工。我想了想，在外也能多挣些钱，地里的活你就加班干去，到了浇地施化肥，看不行你在顾个人。”妻子有些疑虑，犹豫不决的说：“庄稼活儿你放心，可我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的身体，你的身体在家都是这样子，一但出门去干活，轻重脏累就不由你了。”张惰解释说：“没事！老同学说活儿不重，他都干了好几个月了，这次回来几天就走，顺便带上我一块儿去。”张惰又想了想说：“你说指望粮食卖钱还账，还到啥时候去？咱多想些渠道，你在煤厂挣钱，我出去几个月回来再拿些钱，咱秋后玉米再卖上几千块钱，今年出去账基本上就还的差不多了。”王英听着丈夫说的也有道理，就点头同意了。可她还是放心不下丈夫的身体。

张惰打工走了，家里就剩王英一人，他白天去煤厂做饭劳累一天，下午回来早了还要去地里干些杂活，可是到了晚上，她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丈夫在外的辛劳、割麦时闲热不动弹，俩人在地里吵架，惹得大伙看热闹，吃饭时把一碗饭翻来搅去的，其实那时候他早已知道自个的身体状况了，就是无钱调理。王英想到这里，觉得自己以前不够关心丈夫，她泪水湿润了枕头：他年轻时，喜欢练习毛笔字，后来每到过年前夕，家里小卖部有大红纸，他总是忙忙碌碌，又是叠又是割，取来墨汁，拿起毛笔，无代价的为相党们写春联，一写就是一老晌，来家里求他写对联的乡亲们络绎不绝。自己不理解，还唠唠叨叨的：过年人家都忙的收拾屋子上坟呢，咱把时间贴赔上，又把大红子也贴赔上！图个啥？说得张惰眼一瞪。村里谁家有个红白喜事，他都帮忙去写对联，家里来了病人，还得去找他。他一个执笔能写的文化人，又开了几十年诊所的乡村医生，根本就没出过大力气，现在要把他逼上梁山，去干苦力活。这病情一但复发，就麻烦大了。想到这里，妻子又担心起来……张惰 去了工地不到一月，因平时不干苦力活而耐受不了高温，接着十几天的连阴雨，是他拉肚子挂了几天掉瓶儿。天气转晴后，那几天的闷热是他病情加重，在工地吐血昏倒……

这一天，王英接到工地上打来电话：“这是兵兵家吗？”王英的心似乎有些紧张：“是的，我是兵兵他妈。”“张惰他病了，病得还不轻。我是咱大队西村的，是带他一起来的那个老牛。”王英还想问他什么，可是电话已挂断了。听到这个不好消息的王英顿时不知所措，赶快找到了弟弟张三，商量着如何面对，王英心急如焚：“眼下兵兵和媳妇又没在家，这事可咋办呀？”张三劝姐姐：“你发愁也不顶用，我顺着打过来的号码在问一下情况。”

几个小时过去了，一辆白色面包车在王英家门口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了，司机和老牛把张惰从车上扶了下来，直到进屋。王英也很快的给丈夫脱了鞋扶他躺在炕上。老牛给王英交代了张惰干活的天数及拿钱看病的手续，老板还多余给了张惰100元，让老牛送他回家休息。

王英拿回行李包，和老牛及司机打了声招呼，“?……”的一溜烟，车走了。

王英回到家里，给丈夫端来了一杯温开水，又给他端来半盆温水洗了脚，轻轻的放好腿后，到门外才倒了脏水。看着躺在那里蜡黄的脸，说话没精打采的丈夫，又看看墙上挂满“妙手回春”“针到病除”的红色锦旗。坐在凉椅上的王英，她的心似乎进入了梦幻一般：他一个1米7以上，有知识，有文化的农村赤脚医生，在当地看好了许许多多的病人，也为村里的乡党们解决了花钱少看病难的问题。尤其是他的针灸名声远扬，方圆十里几十里的人来他家求医看病。那时候他功德无量，就是心肠软，收费标准太低了，所以不挣钱。王英想来想去，眼下丈夫的病急需去医院，钱从何而来？她的心里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压力。

不大工夫，张三从煤场回到哥哥家里，他拿来2000元，准备送哥哥去医院，安排好床位后，就去兵兵丈人家。王英在家里洗衣服，兵兵回来了：“妈，我爸在哪个医院？”王英边在洗衣机里捞着衣服边回答：“秦阳市中心医院。”“那我现在就去。”兵兵急着要走，母亲叫住了他：“你别急，给你爸拿上一身换洗衣服，昨天走的急忘记带。”“妈！那我现在就去。”兵兵去了医院，大夫告诉他：“你爸这病已到肝癌晚期，没救了，家庭条件好了多能维持些日子，不好了住几天出院时带些药，你爸想吃啥好的，就让他吃，尽量满足你爸的心愿。”听了大夫的话，兵兵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下的祸，给家里带来了多么大的灾难。父亲为了还债，一辈子没下过苦的人，他出门去打工，现在落到了这个下场。兵兵想到这儿，眼泪直往下淌，他哭了……几天后，张惰被拉回了家。来看望他的乡亲们，络绎不绝。当初扎了针不收钱或者收钱少的远近顾客，好多都成了他的干儿子或者是结拜兄弟，知道他消息并且以前有过恩德的人都带上钱和水果食品来看望他，以表示张惰当初的大恩大德。张惰出院不几天就走了。兵兵跪倒在父亲遗体旁：“爸呀，是我对不起您，是我害了您啊……我如果不闯祸，您也不会出去干苦力活，也不会是这个样子……爸呀，是我害死了您……”“对了对了甭哭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不是你闯下这个烂子，你爸还活的好好的！”张三在一旁指责侄子。兵兵媳妇也回来了，她拿回卖小吃赚来的辛苦钱为公公办了丧事。兵兵也为自己还债而苦殇的父亲感到痛心。要知王英一家人和主人公妮妮两口子及妮妮出嫁前队里的几个好友后来的情况，请看下集46. 《大结局》

一天晚上，媳妇对兵兵说：“现在没有爸了，庄稼活甭指望咱妈了，她也上了年纪，在咱大（叔）煤场天天跑来跑去也够辛苦的，再说你也快三十岁的人了，应该挑起家庭重担，我看眼下就要收获玉米，暂时就不去小吃城了，等到庄稼收获完毕，麦子种地后咱再去小吃城。”兵兵点头同意了媳妇的观点，并且“嗯”了一声：“你说的对！”

没有了丈夫，王英整天闷闷不乐。你说这人也怪，活着的时候总是打打闹闹，嫌他没干这没干那，说他干起活来磨磨唧唧的，可是一但离去，好像这个人的缺点一下子没有了，倒常常想起他的优势来。他不管天热天冷，还是刮风下雨，不是在家里忙活就是骑上他的破自行车为村里人寻医问药，要是碰到行走不便的病人来他家扎针看病，他就主动承担起巡回医疗，上门服务的责任。有些疑难杂症在大医院需花好多钱才能治好，可是到了他診所只需几苗针扎上几个疗程就针到病除。也算是：神医妙药。再想想自己小时候都是因为家里穷孩子多，读了几年书就辍学了。帮丈夫打针取药就那一本事老是学不会，在说地里的农活他总是嫌脏嫌累不喜欢干，王英毕竟是个女性，重活儿就靠男子，当她醒悟过来知道丈夫不是假装的，是因为身体状况所致，已经迟了。当时她不理解丈夫，整天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和丈夫吵闹不休，久而久之，增加了丈夫的逆反心理，加之兵兵婚事的几经波折，丈夫又大病了一场，直使这个家走向滑坡。王英回想起这一幕幕的心酸事儿，她摇摇头：当初我咋就不理解他呢？

十年后，随着改革开放的强劲东风，全国各地的发展迅猛异常，面貌焕然一新。农村城市化也正在迈进，国家的建筑交通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拆迁已涉及到王妮妮的娘家王家庄。听说要卖地，王家庄整个村庄都要沸腾起来了，特别是男娃到了结婚年龄还没有对象的父母着急了。有凑活着娶媳妇的，还有父母亲做主，拿钱给儿子买假婚的。五花八门，丑态百出。村里有个王小朋的小伙。他的父母看着别人家比他儿子小几岁的都娶了媳妇，分得一批土地款。而自己的儿子光知道念书呀，工作呀，都二十七八的人了，也不领回来女朋友，父母亲便着急了。她让儿子在单位随便领一位姑娘，只要姑娘同意领结婚证，家里操办婚事，谁能知道他们是假婚？按照父母的意图，王小朋在网上认识了一位南方在西安打工的姑娘谢欣，说好办完婚事给1万块钱的现钞。姑娘一个星期可得到1万元的报酬，但她提出必须保持自身清白，王小朋满口答应了。结婚的那天晚上，谢欣睡在新床上，小朋躺在沙发上，谁也没有出格。临走时她拿到了钱，这桩假婚就此完毕。

几个月后，小朋家分得了一笔相当不错的卖地款和拆迁补偿款。扯了离婚证的谢欣同在西安上班的未婚夫李军又领了结婚证，8个月后生下2.1公斤女孩。因为孩子体重不够，丈夫怀疑这个孩子不是他的。在月子里的谢欣不管怎么解释，丈夫都听不进去。谢欣只好同意孩子与丈夫做亲子鉴定。

苦熬半年6个月的谢欣，等到鉴定后，丈夫李军是孩子的准爸爸。谢欣虽解除了几个月的苦闷，可是就做鉴定就花去了不少的钱。再说还有失去的名誉。为了那1万元闹得沸沸扬扬。谢欣回想起自己做的这件蠢事儿。不知哭过多少次，她无助的摇摇头“真是不值得。”

一年后的王小朋还是单个司令，父母亲托人给他找对象，说了好几个邻村姑娘，人家经打听，女方个个都说他是已婚男子未接受。这时候的父母亲才意识到了假婚的严重后果。

前文提到和王妮妮一起长大的王丽珍，自从和开始那个不爱说话的小伙吹了之后，几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东选择西挑剔总算与本村王发财的儿子王富有订了婚。王富有1米78，长得帅气，风度翩翩，他的父母辛苦了大半辈子，除了给前面4个女儿，陪了丰厚的嫁妆外，给唯独能顶门立户的儿子盖起了在那个时候让人看起来很时尚的酱红色瓷砖两层小楼。

一年后，25岁的王丽珍和王富有结了婚，婚后的生活倒也甜蜜，尤其是王丽珍给他生下一女一男两个可爱的孩子，孩子的聪明给这个家庭增添了不少欢乐。她感到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妻子和妈妈。十几年过去了，王富有看着菜农们很辛苦，菜值钱了收入就好，不值钱了血本无归，他再三考虑，还是有了出门打工，在外闯闯的想法。

说是急，那是快，村里有个在外包活的工头回家过年，临走时富有跟着一起去了。在工地干了两年的他掌握了一些技能之后，自己便组织了一批精干的小伙子上线了，一年下来除了工资和杂费外，挣了好几万元。几年后他已是村子里的冒尖户了。有一年三十晚，光是礼花炮就放了一个多小时，把村里人眼红的：“小伙子把钱挣了，嚣张的很！”这时候在外人看来，这个男外女内的家庭里，女儿乖巧聪颖，儿子奋发努力，况且都考上了市级重点高中。就在孩子花费如秋天的落叶时，富有好几年都不回家了，有人说他在外包了二奶，有人说他上人家门了，还有人说：也说不定他死在外面了。王丽珍凭着丈夫临走时留下的那几万元早都花的一干二净。她是个勤快女人，丈夫在家时她俩一起种菜，后来没了帮手，她就给别人在菜地里干活。两个孩子都考上了大学，仅靠王丽珍的微薄收入，是远远不够的。每到孩子开学前夕，她就得向亲戚开口借钱。她东家凑西家借，刚去孩子的小姑家，没等妹夫开口，小姑便说：“光知道借，啥时候还呢？你们两层楼住上，我们如今还住的老土房。给！这是1000元，先急用去。我们明年盖房时，你得还来哦！”听了小姑不入耳的话，她的心像刀刺破的疼痛感。

回家后的王丽珍又去了娘家妈那里，母亲把她辛辛苦苦攒了大半辈子的几千元箱底钱一下子拿了出来，并对女儿慢悠悠说：“你说前几年——有他留下的钱，如今——他也不回家，娃现在正是花钱的时候。这点钱还是你和你姐零零碎碎给我的，我平时舍不得花，你拿走给娃报名去。”丽珍接过钱，感动的泪水夺眶而出，一股亲情涌上心头，母子连心，只有母亲才懂女儿的心。这时候母亲想留女儿多坐一会儿，可是丽珍却说：“妈！我回家还要给娃收拾东西，明天送娃一块去报名，”

娘俩一同走出家门，母亲再次叮咛女儿：“听妈的，想开些，有他就当没有他。”丽珍“嗯”了一声，一步三回头的望着母亲，边走边打着手势，“别送了——妈！回去吧！”

母亲郝玉兰望着女儿远去的背影，心里不是个滋味儿。自从新女婿出洋相：“你们把我当猴耍！”两人分手之后，别人给她女儿介绍了好几个对象。她不是嫌吴文生个头不高，便是为了给男方多要20元彩礼未成交。后来，她为女儿选择了本村王发财的儿子王富有。在玉兰的眼里，谁家的女婿都比不过她的女婿英俊，他虽有爱打牌的不良习惯，但玉兰却对女儿说：“那个人不会打牌，不会打牌的都是瓜子。”回忆往事，郝玉兰“唉——”了一声：“我真的瞎了眼，把女子嫁给了这个王八蛋”王富有给妻子留下2万元后就一走而别。后来他已是腰缠万贯的大老板了，况且在外有了情妇，过着花天酒地，衣食无忧的生活。情妇名叫马娟娟，和王富有已经有了两岁的孩子。而妻子王丽珍却面朝黄土背朝天，干着能每天挣回8元的辛苦钱。生活的压力使王丽珍说话都变得有些不文明了，甚至有了抑郁症：“是马娟娟勾走了我男人的魂，夺走了我的丈夫。这个没良心的王富有，迟早要遭报应的。”

王富有已经三年没回家了，春节前夕，王丽珍虽说平日里恨透了王富有，但一年到头了，她还是希望久别在外的丈夫能回家过年，家中有个团圆热闹的气氛。王富有真的回家了，可是丽珍这个年过的一点都不开心。年未过完的王富有不露声色的走了。临走的前一天晚上，他给妻子写了几句简略的留言和休书，一张纸上写了半张，上面说：我给你留下10万元，你说借了别人几万元，可以还给人家，我也没挣多少钱，希望你能谅解。过去我不懂得啥叫爱情，是我父母和你父母把咱俩扭成了夫妻，现在我觉得可笑。为什么把我不喜欢的人偏偏嫁给了我。我图你什么？如果离婚，两个孩子学费我全掏。家产房子全部归你。我明天早上就要走了，对不起！咱们离婚吧。

王丽珍看完了休书，她把目光停在了最后一句，泪眼模糊。他知道很可能有这么一天，却想不到竟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也许是自己太愚蠢了吧。

王丽珍的精神都要崩溃了，在她看来，年轻时英俊潇洒，很有气质的王富有，现在变成了一只黑心狼。她想到这里，振作了一下：我死活就是不离婚，你回来是初一，不回来是十五，全当你死在外边了。

王富有冷清的走了。他告别了父母，没有告诉女儿们，怕打扰他们休息。他在村里花了100元，雇了个出租车，把他拉到火车站。

回家过年的王富友又回到了二奶马娟娟身边。这个比他小20岁的年轻女人。见到王富有第1句就问：“事情办的咋样？离了没有？”王富有说了声：“急啥呢！正办着呢。”马娟娟不耐烦的说：“我可不想10年8年的等你，我跟你一没名分，二没地位，跟你过了几年有啥名堂呢？”

富有走后，丽珍把丈夫临走时留下的钱还给了孩子的大姑二姑和小姑，并对小姑说：“姐！你盖房时钱不够了言传一下。”小姑红着脸，想起以前在弟媳妇面前的几句讽刺话，她有口难言：“行……不了……不了！”

她收拾好了碗筷，又取出来给娘家大弟二弟和母亲的还款，她分别用报纸包好写上名字去了娘家。她先去了弟弟的家，最后当她给娘家妈还钱的时候，顺便说了句：“妈－他变心了，要和我离婚。”娘家妈问她：“他咋说的？”丽珍把那半张休书的纸从衣兜掏出来让母亲看，母亲那有心思看，生气的将它撕成小片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王丽珍对母亲说：“如果离婚，他家产房屋啥都不要。”母亲说：“他说的倒轻巧，不离，听妈的，你穿红的不走。她穿绿的就进不来。你轻松的跟他这么一离，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正好就专了空子。”听了母亲的话，丽珍伤心的说：“妈妈我知道。”

几年后，家乡开始征地。等了三年的马娟娟，看着王富有依然的给家乡的父母通电话，和自己迟迟不领结婚证，便上前追问：“哎！我说咱两啥时候领结婚证？我不可能等你一辈子吧。”王富有说：“离婚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你要有耐心。她不离婚我有啥办法？再等等吧！”

这时候电话铃声响了，王富有很快的拿起电话：“……妈！是我！……您有啥好消息告诉我？”母亲在电话里告诉儿子：政府征村上土地，第1次每人分到了2万元，她们全家分到了十几万元。母亲让他赶快回来，村上让他带上身份证按手印呢。

听到通话声音的马娟娟一下子气的炸开了锅。一翻吵闹之后，她开始收拾行李。

马娟娟和王富有的孩子已经上幼儿园了，他们整天为接送孩子和经管孩子的吃饭穿衣吵闹不休，娟娟不难看出，这样和王富有过下去没有必要，学校整天催着家长，今天要孩子的户口，明天要孩子的身份证号码，她很为难。为了这件事，他两不知吵过多少次，劝王富有快点离婚也无果，因为母亲在电话里总告诉儿子：“要得离婚，除非我和你爸死！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马娟娟告诉王富有，她想回家一趟看看父母亲，王富有同意了。娟娟走后，王富有发现少了一张银行卡，他急快到银行挂失，钱已经取走了。王富有失魂落魄，他的钱都投资到工程部，剩下的都让她卷走了。

工程结束后，王富有结了账，他盲目的把目标准备投向村里的选举。家乡变化真大，才几年没回家走进街道，都认不出哪个是自己的家。

走进家门的他喊了一声：“娃她妈！赶快给咱做饭！”听到熟悉声音的妻子虽说生气可还是答了话：“你不是不回来么，我当把你死在外面了。”富有笑嘻嘻的说：“哎！我咋能死呢？我做梦都在想着你那碗bⅰangbⅰαng面哩。”妻子走出房子后，挽起衣袖，又是洗手又是和面，一会儿工夫，一大碗西红柿鸡蛋biαngbiαng面放在案板上，妻子在厨房门口喊了一声：“端饭了！”富有一路的长途跋涉肚子早都咕咕叫了，听到喊他吃饭：“来了来了——”他戏曲般的腔调惹得妻子哭笑不得。

王富有现在是村里出了名的有钱人，除了现任村长。在村上捞了不少黑心钱外。没有人能比得上他的风光。全乡上下都在选举，由于征地的因素，各村都不同程度的冒出来几名候选人，势必会有人落空，财大气粗的王富有在村长竞争中落选了，不但血本无归。甚至得辛苦还债。

在前文中提到和妮妮一起长大的本村姑娘王巧珍，她念书不多，初中都没读完。放了暑假就被编进稻田地里喊麻雀。他进了稻田地就不想离开，觉得一天到晚轻轻松松，拿到了生产队的二级妇女工分。这在生产队来说，算是有面子的人干的活儿。9月1号开学了，人家和她一起看麻雀的几个姑娘都去报名入学了，唯独她和早早不念书的孩子们继续留在稻田里喊麻雀。长大后的王巧珍，不但心灵手巧，身材苗条，长相端正，一副近视眼镜挂在鼻梁上。1米7的个头，在乡下连对象都不好找。有人给她介绍了好几个对象，23岁的她不是闲个头高的不聪明。就是嫌聪明的家里穷。她最后还是选择了这个脑袋聪明的吴家村的吴文生，吴文生高中毕业后，在生产队当会计。国家恢复了高考制度，距高考分数线只差3分的他落榜后，由生产队会计提升为大队会计。

初开始二愣媳妇和吴文生订婚的那一天，家里张罗了10桌酒席。扯布买衣服时，前任未婚妻的姐姐、嫂子都跟着去县城里给妹妹当参谋，吴文生站在人群中，却没有她们几个女的高。在回家的路上嫂子插了一嘴，把事情搅黄了。文生回家后气愤的对父母亲说：“人家不来了，席面给谁摆？”母亲听了大吃一惊：“咋能闹得这事情？”父亲告诉厨师：“哈咧哈咧甭提了”他边说边摆手势。顿时屋子里乱成一团糟。就这么一折腾，他家经济受损不说，成了当时的头等新闻。几年后，28岁的吴文生依然找不到合适的对象，他的父母必须给他找一个比他儿子高的姑娘，可是高个头的姑娘谁能肯嫁给他呢？这时候，23岁的王巧珍经人介绍，认识了这个很有才华的吴文生，文生虽说个头不高，却很懂礼貌，办事很有分寸。这个1.70米的王巧珍不顾家庭的反对。不怕外人的嘲笑，依然决定嫁给这个比她矮10公分的吴文生。吴文生家庭富裕，父母能干，婚后的巧珍更是体贴丈夫，家务活她总是抢着干，每年到了夏季收获季节，巧珍知道全大队好几千人的公粮数字，一个个都要从文生笔头过，她自己文化程度不高，却能体贴丈夫算账要心细。稍有点马虎，就会造成失误或者大错。她割麦子叫来麦客，撵麦时丈夫能帮就帮她一下，帮不了她也不嫌弃，自个儿和父母一起干。到了晾晒麦子的时候，她跟丈夫提前就说，你要把眼色长着，看见天气变化就要往回走，不要只顾集体不顾个人。

有一年夏季，巧珍在家坐月子，文生接到上级通知：限两天内，必须把公粮完成任务报表递到乡上去，他做账到了半夜，剩下的在几个小时就完成了。就在那天午饭后，文生骑着自行车去乡上送报表，半路上，天气突然变化，电闪雷鸣，狂风四起，使他想起了家里还晒着麦子，他改变了主意，扭转了方向往回赶，谁知还没到村口，铜钱大的雨点瓢泼下来，妻子在炕上有小孩，不见文生回来的她急得都要哭了，多亏相当来帮忙，才使家里的麦子没有受到损失。巧珍不但料理家务是能手，遇见谁家打架骂仗，便来劝解：邻居相当要互相忍让，互相理解，人常说，远亲不如近邻，你看，我家上次晒麦子，碰到这鬼天气。我坐月子，文生又没在家，不是相当帮忙，指望我爸妈，让雨水早把麦子冲走了。村里吴二愣的媳妇，经常爱骂人，也爱骂她男人。有一次他两口打架，娃在街道喊，没人言传，也没人去他家里，娃只好跑到巧珍家，急急忙忙的说：“姨！赶快的！我爸砍我妈了一刀，我妈快不行了。”巧珍放下饭碗，跑步来到二愣的家，只见吴二愣媳妇全身的土，地面上一大滩血，手捂住伤口，嘴里还在吥噔吥噔骂：“你今天不砍死我，你就不是你——你妈肚子里——专——专出来……。”话没说完，就休克倒了。巧珍找到了街道东头的小卖部公用电话，打了120，吴二愣将媳妇送进医院，因为失血过多，光补血就花了六千元。咱庄稼人挣个钱不容易，不但花了冤枉钱，整整几个月把菜地都慌了。从医院回来后，平时没做过饭的吴二愣在家做饭、洗衣服、照顾孩子、忙里忙外几个月，他有怨气给谁说。事实证明：爱打架的不是人受伤，便是钱吃亏。

国家的建筑、交通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也涉及到了部分村子的拆迁，尤其是沣河改造工程，涉及到沣河两岸的村庄，及农民最宝贵的土地。咱们的主人公王妮妮也参加了本村竞选活动。

街道里，他只要见了有人的地方或者是打麻将说闲话的人群，就停了下来：“叔！你好！嫂子！你们还没吃饭吧！”“你？”乡党们还没有猜出几分，妮妮便解释说：“叔！是这样的，咱们村选举，我准备参加候选名单，这就靠大家的支持了。来！男的香烟，女的糖果。你们谁不抽烟？瓜子，花生，水果糖尽管抓。”就这样他骑着自行车，跑遍了村里的东西南北街。

会议大厅里，坐满了乡镇干部和监管人员。执法人员维持在会议大厅的楼梯口，及遍布会场的周围。警察车辆在大院里，停放了好几辆。他们全副武装站在进入大门的两侧。选举大红投票箱，放在前台的桌子上。拆开票箱，负责两人中，一人念票另一人在黑板上写：“王妮妮一票、王妮妮一票、杨彩霞一票、王妮妮、杨彩霞……”

入座的人们望着台上黑板，一排排整齐的“正”字。竞选组委会主持人宣布：“王妮妮以880票当选咱大队的调解主任。”会唱一阵掌声……一周后的一天下午。村里大喇叭传来了王妮妮的声音：“利用这个时间，给咱通知一件事情：接上级通知，今天下午3点，在大队会议室，召开三委会新任领导班子会议。希望有关人员按时参加。”

会议大厅里。来自乡政府的几位领导和续任多年的老书记及连任几届的中年村长就坐前台，并陆续讲了话。接着连任的中年村长，在会上作出了大胆的表决。“下来由咱的调解主任王妮妮上台讲话。”老书记话音刚落，会场又是一阵掌声。妮妮上台后，向在座的各位鞠了躬，然后把准备好的手写诗歌展开后：“在座的各位同志们，大家下午好！又是一阵掌声。“我也不会说话，只能把我的心愿向在座的各位表示一下：第一首《和谐家庭就是好》各位同志你们好，

我向大家把心愿表。

我是咱村调解员，

家庭矛盾找我谈。

夫妻之间别吵架，

相互理解别打骂。

锅碗瓢勺常碰磕，

取长补短互让他。

对待老人要孝敬，

文明家庭人人夸。

家庭矛盾处理好，

相互理解更重要。

娶个媳妇是麻明，

三天不打两天闹。

惹得丈夫两头气，

经济生活无法搞。

讲文明，讲和谐，

好婆好媳人称赞

和谐家庭人平安，

日子越过越美满。

第2首《老黄牛精神》

我愿是一位调解员，为街坊邻居乡亲们、化解矛盾，和谐和善。我愿是一位保洁员，让初升的太阳照耀着光洁的路面。我愿是一位好婆婆，让儿媳满怀喜悦的心情去上班。我愿是一位为无名作家，把精神文明，传统美德来宣传，同时歌颂着祖国的大好河山。我愿是一柱红蜡烛，为照亮别人而自己烬燃。我愿是一位老黄牛，把最后的一丝劲儿为人类奉献。今天我要讲的就是这些，说的不好敬请大家多提意见，并在今后的工作中希望大家能支持我，监督我。她讲完毕后，面向大家深深的——鞠躬。会场里，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新任领导班子表决会在热烈的气氛中散了，张三来接她的小车停在了会场的大门外。妮妮今天高兴她请客，这也是她几十年来最荣耀的一天。她两招呼安排好参会的大小领导都坐上车之后，张三的车也坐满了人，“呲”的一溜烟向着川菜馆直奔去……宴席散了，回家的路上，她还在回味着会场那激动人心的气氛和那宴席上高昂自信的自己，她真想不到一根香烟一把瓜子果糖能换来大家对她这么大的支持和信任。在前几天的选举中，有人花了几十万元都落选了。妮妮这次不单是上任或者落选的问题，说明了她在整个大队村民眼里有着崇高的威望和信誉度。再想想她两刚结婚的那几年，日子苦的没法说，就连买3毛8分钱一包山丹丹洗衣粉都要打账算，张三说过：“让你把衣服穿不烂都洗烂了。”给娃买4分钱豆沙冰棍或者5分钱白糖冰棍都要打娃：“天天吃冰棍，有多少钱吃冰棍？”回想起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妮妮微笑着摇摇头：“唉！怪不得人家吴霞霞七月会来家里时，哭着专进玉米项子，最后连招呼都不打回家了。”就在那天偏偏遇见下暴雨，天上大下，房内小下，就连没过门的新媳妇站一块干净的地方都没有，人家看着他娘俩用盆子桶刮走房子的水时，吴霞霞心酸的出了他家门，躲进了玉米地，从此结束了那门婚事。“可惜霞霞的命太苦了，26岁的她活活的被丈夫郭永保给打死了……”当人们问起主人公：“你一个文化人跟着他后悔吗？”妮妮坚定的说：在日子难熬的时候曾经后悔过，但是只要坚持就是成功。她的一生有两不悔：没嫁错人，不后悔；没当教师不后悔。首先她的婚姻是完整的，起初生活虽艰辛却是幸福的，爱情几经考验曲曲折折最终是甜蜜的。她俩白手起家用鸡蛋滚雪球的方式走上了人生成功之路。每当妮妮在张三面前提起她不该退出外语教师的职业时，张三微微一笑：“你就没有当教师的命，一个月挣几十块钱，还不一定能转正，再说三十多年前正因为有你的帮手，我才慢慢的由一个脱了贫的庄稼人走上了个体企业之路，成为村里的冒尖户，你还不满意？这说明你的命里注定跟我能享福。”妮妮苦苦一笑：“你看我跟你吃了多少苦？”张三说到这里，又勾起了妮妮年轻苦难时一群小学生在街道上对她家编的儿歌。最穷的，是谁家？走进村里第2家。住的破烂房，吃的野菜拌疙瘩。晚上月光房洞照，下雨漏水唰唰唰。接盆子，接罐子，就宿专到箱底下。哈哈哈……妮妮给她家也编了一段顺口溜：提起厨房不能说，柴棚里面案板锅。天晴倒好能做饭，下雨柴湿不着火。烧锅熏眼流酸水，端起饭碗苦日过。党中央，发号令，十一届三中全会方向定。农民有了自主权，生意越做越红火。贫穷时候过街道，三岁孩子讽刺笑。后来成了冒尖户，抬头挺胸乐呵呵。作者的一生由贫到富，由苦到乐，经历了艰辛的磨炼，实现了她的人生价值，创造了业绩，曾帮助过好多村民共同致富。
作者简介：
王月玲，笔名：王丽均，陕西省西安市长安区高桥街道人。自幼酷爱文学，1984年，有散文作品《崇高的爱情》在陕西人民广播电台播出，近十年间，不断坚持诗歌创作，已有五十余篇佳作问世，另存有乡土杂文部分余作。其中诗歌作品《咸阳好，世纪大道不许跑》颇受广大读者好评。王月玲老师的作品，语言朴实无华，作品“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读后给人心灵的温暖和淡淡的理性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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