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为何不救巧姐?
家世荣耀尚存时,贾琏或许会在巧姐生病之际,没心没肺地找多姑娘取乐。当家世颓败,巧姐遭到狠舅奸兄的算计时,贾琏已经历经过成长和蜕变,不会对女儿的惨状视而不见。贾琏不是不救巧姐,而是实际情况不允许。
贾府未坍塌时,家族是巧姐最大的保护伞。贾府落败后,保护巧姐的则是贾琏和凤姐。巧姐遭难,最终营救她的人是刘姥姥,这说明贾琏和凤姐都不具备营救的条件。
第五回凤姐的判词云:“一从二令三人木”,预示着凤姐日后被贾琏休弃。凤姐的曲子云:“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生前心已碎,死后性空灵。”预示着凤姐早亡。
第六十九回,尤二姐死了,贾琏搂尸大哭,贾蓉从旁劝解,又指着大观园的南墙暗示凤姐偷听。贾琏悄悄跌脚说:“我忽略了,终久对出来,我替你报仇。”这里预伏着将来贾琏为尤二姐之死清算凤姐的过错。
贾琏娶了尤二姐,凤姐先唆使张华控告贾琏于国孝家孝期间娶亲等语,后来又暗令胡庸医将尤二姐腹中胎儿打落。张华和胡庸医都有泄露凤姐罪状的可能,贾琏可以通过他们,兑现为尤二姐报仇的诺言。
凤姐的曲子云:“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陈述的就是凤姐算计尤二姐的细节败露,遭到贾琏的休弃,最终在愧赧、羞愤中死亡。巧姐被狠舅奸兄卖进妓院的时候,凤姐已经死了。
凤姐不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害死了自己,也做过一些恶事,为贾琏埋下隐患。
第十五回,凤姐为秦可卿送葬,当晚住进水月庵。水月庵的老尼净虚,请托凤姐帮张金哥的父母退婚。凤姐命旺儿找主文的相公,假托贾琏所嘱,修书一封,交给长安节度使云光,处理退婚一事。凤姐通过这个官司,得了三千两银子的好处,自此胆识愈壮,以后有了这样的事,便恣意的作为起来。她后来又假托贾琏的名义,赚了许多昧心钱。
这些官司只要有一个被翻起来,贾琏就会背上助人打官司从中谋取利益的罪名。
闻说贾琏偷娶尤二姐,凤姐想出“一计害三贤”的点子,给旺儿二十两银子,将张华勾来养活,着他写一张状纸,往衙门中去告贾琏“国孝家孝之中,背旨瞒亲,仗财依势,强逼退亲,停妻再娶”等语。想通过这个方法,令尤二姐重回张华的身边,离开贾琏。
后来事与愿违,在贾珍、贾蓉的干涉下,尤二姐还是留在贾府。凤姐开始担心张华日后将此事告诉别人,悄命旺儿想法子治死张华剪草除根。旺儿不想害死一条无辜的生命,在外躲了几天,回来骗凤姐说张华已经给贼人打死了。
张华还活着,而都察院里留着贾琏“于国孝家孝之中,背旨瞒亲,停妻再娶”的案底,这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将来贾府倒了,无力平息凤姐为贾琏制造的事端。替人打官司和国孝家孝之中背旨瞒亲娶小妾,二者合一,将会给贾琏带来毁灭性的灾难。巧姐惨遭厄运的时候,贾琏应该也身陷囹圄。贾琏自顾不暇,遑论拯救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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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里王熙凤的女儿巧姐“出花儿”,太医说是“见喜,那么到底是大姐儿患的是天花还是水痘呢?就此我查了一些资料,我们一起来看一下。
话说《红楼梦》第二十一回写凤姐的女儿大姐(巧姐)生病了。
大夫便说:“替夫人奶奶们道喜,姐儿发热是见喜了,并非别病。”王夫人凤姐听了,忙遣人问:“可好不好?”医生回道:“病虽险,却顺。倒还不妨。预备桑虫猪尾要紧。”
古代人忌讳说病,出痘了故而说“见喜”,“病虽险,却顺”说明大姐儿的病并没有生命危险。
话说凤姐的女儿作为金陵十二钗正册的一员,她的存在感是极弱的,平时也不见贾母、王夫人等多么关注她,都好几岁了,连个小名都要让刘姥姥给取,可见是日常被大家长们忽略的一个女儿。
但是这次她病了,凤姐等长辈们却很重视:“乱着请大夫来诊脉”,不算还有许多操作:
接着又一面打扫房屋供奉痘疹娘娘,一面传与家人忌煎炒等物,一面命平儿打点铺盖衣服与贾琏隔房,一面又拿大红尺头与奶子丫头亲近人等裁衣。外面又打扫净室,款留两个医生,轮流斟酌诊脉下药,十二日不放家去。
就连贾琏这个当父亲也被要求搬出外书房来斋戒,王夫人这个堂祖母兼姑奶奶和凤姐、平儿一起,日日供奉娘娘。
一直闹到了十二天以后,“合家祭天祀祖,还愿焚香,庆贺放赏,贾琏仍复搬进卧室。”
平时被严重忽略的凤姐之女,为什么这一场病竟然这样受重视,实在也不正常。很多读者认为巧姐患的疾病正是古代的“天花”,即痘疹,理由有这么几个:
一是因为王夫人和凤姐供奉的是“痘疹娘娘”,又称“天花娘娘”,是民间信仰中司痘疹的女神;
二是大姐的症状是发烧出痘;
三是贾琏和多姑娘一起鬼混的时候,多姑娘明确说过:“你家女儿出花儿”。
四是准备桑虫猪尾是古代患了天花时的习俗。
但是仔细分析,却感觉巧姐更像是患了水痘,而不是古代最恐怖的天花。
水痘,又名水花、水疮、水疱;天花,又名痘疹、痘疮、痘疾等。
宋代陈文忠著作《小儿痘疹方论》中说:“尝谓小儿病证虽多。而疮疹最为重病。何则。疮疹之病。盖初起疑似难辨。”
关于“水痘”这个名称一说是南宋《小儿卫生总微论方》中提出,一说是宋张季明在《医说》中提出,其后《痘疹方论》、《古今医统大全》、《小儿卫生总微论方·疮疹论》《婴童百问》等古代医籍均有相关记载。
明代《幼科证治准绳》中认为:“其疮皮不薄,如赤根白头,渐渐赤肿,而有脓瘥迟者,谓之大痘,此里证,发于脏也。其疮皮薄如水泡,破即易干,而出无渐次,白色或淡红,冷冷有水浆者,谓之水痘。”
清顾世澄《疡医大全》:“水花儿,极是水痘……其色白而淡且无红,是水花儿,莫做正痘看。”
清·《医宗金鉴·痘疹心法要诀》:“水痘发于脾肺二经,由湿热而也。”
可见在古代,水痘和天花虽然都在“痘疹”类别的典籍里记载,但是两种病。两者之间症状有相似之处,但区别也很多,而且天花传染性更强,致死率更高,比如鸳鸯曾骂道:“状元痘儿灌的浆,又满是喜事”,这句话说的就是最厉害的天花了。
可一般来说古代人的小孩儿出天花和长水痘都会被笼统的称为“出花儿”,旧时的孩子出红疹、长水痘,家人也会供奉痘疹娘娘祈福。
至于桑虫猪尾,就是指蚕和猪尾巴。
一方面是讨个口彩,民间有“蚕如豆,破可出;猪尾短,不久长”的俗语,而很多医书中记载痘疹的症状是“如蚕种”,此处也有祈祷大姐儿的病快快好起来的意思。
另一方面古代认为蚕蛹是发物,而蚕茧、蚕蜕、僵蚕、蚕砂都是常用的中药材,《古今图书集成·痘疹门》中就有不少相关记载,《痘疹心法要诀》等古医书中也有“猪尾膏”的记载。
因为古代的医疗条件有限,尤其是家中有小孩患了痘疹类的传染急病,那就不止请医问药,还要求神拜佛,各种忌讳。
如朱子云:“巫所以交鬼神,医所以寄死生”,《痘疹世医心法》也无奈表示:“今之治痘者,率信巫儿不信医。”但《红楼梦》里的贾府明显是什么都信的,“打扫净室,款留两个医生,轮流斟酌诊脉下药,十二日不放家去。”医疗条件可以说是很好了。
王熙凤又命人忌煎炒、与贾琏隔房、给大姐儿亲近的人用大红尺头裁衣等的灰姑娘,都属于古代的一些讲究忌讳。
在《痘疹定论》中就有“出疹家四大忌”头一条就是“忌荤腥煎炒”,是因为古人有“荤痘素疹”的说法,认为恐荤腥煎炒助胃火,饮食清淡才能有助养病。此外还要忌食生冷米粥,忌风寒。
第四条就是“忌房帏”,大姐儿“出花儿”了,贾琏和凤姐就要忌讳夫妻之事,洁净内外,表示对痘疹娘娘的尊敬和诚意,另一方面,总感觉有点自愧反省的意思。
是因为古代认为“痘疮”“痘疹”类的疾病属于是“胎毒”:“禀于父母,有生之初,藏于五脏百骸之内。”
《古今医鉴》记载:夫痘疹之原,乃胎毒所致。婴儿在胎之时,必资胎养以长其形焉,缘母失于节慎,纵欲恣食,感其秽毒之气,藏于肺腑之中
大红衣服更好理解,当然是辟邪了。
在古代的小说里除了《红楼梦》里的大姐儿“出花儿”,还有《金瓶梅》中的孝哥“出花儿”,这两个孩子应该都是出水痘。
因为他们家的其他人都没有感染,甚至孝哥的母亲吴月娘都没那么在意,孩子生病照样早早睡觉,接着叫了亲哥吴大舅来,一起处理逃妾打官司呢。
如果大姐儿得的是天花,那贾府的操作肯定不止这些,《四圣悬枢》云:(小儿)痘即大人之寒疫,(小儿)疹即大人之温疫也
《红楼梦》书中明写贾府对古代的传染病也是非常重视的。比如只说丫鬟们一旦有个伤风感冒,就要把她们挪出二门去养病,免得传染给主子,这不就是隔离吗?
比如第五十一回晴雯着了风寒,宝玉就说:快别声张!太太知道,又叫你搬了家去养息,去悄悄汇报给李纨的时候,李纨也说:“若不好时,还是出去为是。如今时气不好,恐沾带了别人事小,姑娘们的身子要紧的。”
然后晴雯就气得表示:“我那里就害瘟病了,只怕过了人!”
天花可算得上是古代最可怕的瘟病了,古代的天花流行时,那是“十疫六七”的程度,在葛洪撰的《肘后备急方》描述:“随结随生,不即治剧者多死,治得差者,疮瘢紫黑,弥岁方灭,此恶毒之气”。
如果王熙凤女儿大姐儿感染的是天花,她爹贾琏哪里还有心情去鬼混快活,还不得赶紧先找太医也把把脉?然后躲起来不敢出门?万一感染上了,以后还有命找什么多姑娘,少姑娘?
而且给大姐儿看病的太医也很淡定,甚至没有提到要焚香“辟秽消毒”什么的。要知道贾府可是有条件做着些事的。
若是大姐感染的是天花,不仅贾府里更加如临大敌,只怕满京城都要紧张起来的,毕竟给大姐看病的可是太医呀,万一再传到别的达官显贵家里,或者回宫里传染了皇帝后妃们,太医院和贾府那可完了。
《五杂俎》:痘疮者,乃造化之杀机,儿童之劫数……又有一时气运,吉凶不同,倘遇其吉,比屋皆安,若际其凶,夭札如麻……禄命医药至此,尽不足凭矣。
但是,千万不要以为古代小儿水痘并不可怕,在古代古代医学不发达的情况下,一旦像大姐儿这样的小儿患上水痘,也要十分小心医治照顾,一旦有高烧和感染等情况,都是十分凶险的。
而且水痘也有传染性,贾府着这样的贵族人家,家庭医生都是太医院一把手级别的,可见养尊处优,对主子们的健康状况十分关注。
面对大姐儿的病情十分重视,以至于祭天祀祖的许愿也是正常的,因为水痘也会传染给成年人,而且贾府里除了巧姐,还有宝黛惜春年纪都不大,也有许多奴仆家里有小孩子,比如刘姥姥来的时候,就提到周瑞家里有几个孩子呢,一旦传播开了,也很可怕。
就算是现代,医学技术先进,又有水痘疫苗,一旦孩子得了水痘,家长们会积极治疗,小心照顾的。
凤姐女儿大姐的“出花儿”十二天就好了,正好也符合小儿水痘的康复时间,作者又特意写明“一日大姐毒尽癍回”,可见是脸上身上没有留下疤痕的,要是天花的话,就会留下疤痕,比如《小儿痘疹方论》中记载:疮痂已落。其疮瘢犹黯。或凹或凸。
清·马之骐《痘科纂要》关于水痘的记载:“身热二三不出,明净如水泡,易出易痂,与痘疮大不相同。”
当然了,古代人对于天花也有一些预防的方法,比如“种痘法”,有说法源自唐开元年间,又说源自宋朝,也有说源自明朝隆庆年间。
虽然现代医学进步了,也有各种疫苗保护我们,但关于疾病,尤其是传染病,我们还是应该严肃谨慎对待,并关注个体差异,希望大家都平安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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