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英语不好,分不清英文单词里的左右,每次跑步戴耳机的时候总会刻意看一下耳机上的标注,心里默念:L是左,R是右,然后戴上起步开跑。女儿上小学了,分辨左右这件事,居然是在数字课本里,她常常不能分辨,说的次数多了,我总是不耐烦地说,你用哪只手写字,用哪只手拿筷子,以此作为注解。苏东坡的词《江城子密州出猎》里写道“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我决定以后改成:左边是黄狗,右边是苍鹰。
2018年过去了,很多年都过去了。三十岁阶段的感觉进入到一个麻木期,每一个新的十年开始的时候,心里总是有一些复杂的感受,二十岁到来的时候,心里想得是,二十岁了,是个成年人了,有无限憧憬,可以挣钱了,可以向喜欢的姑娘表白了;三十岁到来的时候,首先有的倒是焦虑,家已成,业未立,孩子要上幼儿园了,亲人开始慢慢离去。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是这样,开始的时候有希望,结束的时候能释然,中间最煎熬,似有似无的,比较辛苦。虽说不忘初心,初心也是回忆。
这世界上本来没有时间,日出日落而已,只是人们喜欢为生活刻出无数刻度和边框,这样才能装进更多人,所以时间一年年过去,也就不值得惊慌。
也为了不惊慌,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了,我便不愿轻易停下来。结婚七年了,老婆始终是我心里顾忌里的人。从我开始工作之后,买的第一本书开始,十多年来,阅读是我始终没放弃的事情,房间里有一柜书,无论读多读少,无论有没有读进心里,即使坐在书前打一会儿瞌睡也会心安一点,开始的阅读是乐趣,后来有些功利,再后来就是习惯与爱好了。过去的一年,杂七杂八的可能也就读了十来本,印象最深的可能就是《我们仨》《了不起的盖茨比》《月亮与六便士》,一个是相伴一生爱得深沉,一个是梦想在现实的破灭,一个是在现实中决绝地追求梦想。
我不是一个勤快的人,读完村上春树的《当我跑步时我谈些什么》之后开始试着去跑,开始的时候也是断断续续,直到2017年5月开始认真地跑起来,因为工作日的早上要送女儿上学,要去公司打卡,到后来只能固定成周末的早上跑,大部分是半小时5公里,偶尔状态好了,跑得兴起,会来个10公里。没有给自己定特别的要求,有时间就跑跑,如果下雨刮风天冷就不跑,新的一年还是这样就好,希望年底的时候可以跑一次半马,过两年试试全马。
看了一些节奏缓慢的电影,是枝裕和的很喜欢,很幸运在电影院看了他的《小偷家族》,上个月带晴川去电影院看了《龙猫》。有爱有忍耐,有现实残酷与人性光芒的,总是使我感动。
7月回了老家一趟,回我出生的小村看了看,这可能是最有意义的一件事,想不到童年竟变成了最难忘掉的一个梦。10月去了一趟厦门,蓝色的海湾,红色的屋顶,关于一座小岛的所有的精致美好这里都有了。
有时候偶尔会在心里盘算着,姥爷去世20年了,爷爷去世12年了,奶奶也离开我们6年了。前些天姥姥在我们家还住了两天,我带着他们去逛街,给他们拍照,姥姥说我拍的比小姨拍的好,姥姥还是挺清醒的。我开车带我妈和姥姥去舅舅家,路上姥姥说这里这么晚上还到处都很亮,妈说你以为这里是老家啊,那么冷,天一黑就睡觉了,语气里也是不耐烦的。我一边开车,一边心里觉得有点不知如何是好,觉得有时候我对妈说话好像也是这样。当我觉得父母某些方面是我极不喜欢的,可是某一天突然发现这种不喜欢在自己身上也有,这可能是人生最大的无奈。
时光在左,回忆在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