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心与古典心性的相逢——柯小刚“無竟寓书法”《诗经》《孟子》网课笔记 （2020年4月4日）

同济大学柯小刚教授为学校办公楼题写的楼名，蓝家乐摄

诗心与古典心性的相逢——柯小刚“無竟寓书法”《诗经》《孟子》网课笔记
（2020年4月4日）
杨骐文昨天听《诗经》网课后再听柯小刚老师与李旭、守一、范兴诸师友讨论《诗经》之诗与经的关系。（此处有链接，对讨论有兴趣的师友，可点击文章标题进入：《清明读<凯风>：抚过棘刺的南风会痛吗》,柯小刚，“寓诸无竟”公众号，2020-04-04。关于《诗经》之诗与经关系的讨论，见文中音频）
给我的启发是：首先，“诗-经”乃作为一个整体。这个整体在诗与经之间的中间地带逗留和展开为一个过程，一个意义空间。这个空间何以发生？乃在历代注疏所朝向和激活的孔子编诗行动中。孔子的编诗行动乃发生在《诗经》诸篇产生之际的那个更早先的整体中，乃在六经作为一个整体的位置，乃在天人一贯的那个源初发生的位置。
我们首先要有这样一个意向性的初始，先行进入这个整体的位置中。往大里讲，往普遍里讲，对这个位置的期许就是古典心性的相逢。不如此，我们所读到的诗不会在经的张力中走向广大，经不会在诗的发生中兴发为能达己达人的经义。义者，仁之路，义总是要能体道达仁的。尽管这个整体在我们接触诗经文本和历代注疏之前，还是一个空的意向。但这个空的意向就是一个等待充实的能生的空间，这个空间使我们在读诗时得以相与在天道人事缘发构成的游戏中。这个整体的空间就是蒙卦的艮卦，出泉乃在山之下，没有这个整体的格局，泉水的随物赋形就没有意义。读经典的过程，很大程度上就是在生活中先行获得这样一个空的位置，以此获得一个在生活中能敞开，能返回，能通达的游戏空间。
同样重要的问题是，这个先行敞开的位置不是任何概念先行，它倒是一个发生之际的敞开和调整。这发生之际，是兴于诗的，但经义乃与诗作为一个整体与诗一道先行到来。由是，《诗经》之取象鸟兽草木，不止是有那么一个象在那里让我们感悟着去获得一些启发那么简单。取象鸟兽草木，乃由鸟兽草木而来有天地消息，人能感应到这天地消息。所以不止是由这个象来推思义理，而是人随着这天地消息而来兴发感动，顺此兴发感动之气脉，带动心中的学识积累而融贯其间，油然而生义理。既有的学识积累何以汇入天地觉知而生气韵？关键不在于人多么有学识，而在于人之身心，永远保持着感天应地的那份空灵和机敏。这是身心修养工夫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