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君宏┃胜利山的早晨

吴起最美的风景,应属于初夏雨后胜利山的早晨。
记得那还是九四年吧。当县城对面山上广播响起的时候,我便早早地起来。
太阳还在山梁的那边,晨曦的光芒爬上了山梁,使得头顶上的那片天空变得一片瓦蓝。 因为是雨后,空气格外清晰与湿润,泥土的芳香弥漫在空气中,让人精神倍儿爽。
顺着烈士陵园旁的那条小道,向山上爬去。没想到竟遇见了一番至今难忘的美景!
由于头一天小雨戚戚,第二日放晴,又是清晨,故昨日的雨水依旧滞留在树枝与树干间,晶莹剔透的水珠欲离还留地攀附在叶片上,整个山间都是湿漉漉的。但这些叶片与地面的雨水并没有规规矩矩地等待着阳光普照,羽化成仙。而是化作成了漫山的雾气,笼罩在整个山间的树林及那些不知名的花草灌木之间。顿时,山朦胧,林朦胧,薄雾飞云细翻腾。一派热带雨林的景象。
时值清晨,山上无人。冲着这片迷人的美景,怀揣着对这片幽林的些许恐惧,便紧着头皮踏入其中。
太阳逐渐爬高,林间的雾气也愈来愈浓。站在远处望去,你觉得它似乎一动不动,而当你身临其境时,却发现雾是随着晨风扬动着的,并且三五成群地结伴而行,窜行在树林中、山峁上。拂拂这棵树的头,摸摸那棵树的脸,一会儿薄,一会儿厚的,亲切至极。
爬到乌龟山的半山腰时,偶尔可以听到来自山下小城传来的一两声汽车的鸣笛声。身处林间雾中的我,猜测着山脚下的小城的情景,估计此刻城里的人们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了吧。而我并不急着下山,一路走,一路留——这么美的晨景,怎么忍心匆匆太匆匆呢!生怕它犹如昙花一现、海市蜃楼般一去而不复返呢!
过了杏树林,小路便斜向上插去,不知不觉中,路旁的树木也换成了松树。是老树新针,在雨水的冲洗之下,更是青翠欲滴。一株株、一棵棵肃立着,笔直挺立,像是整装待发的军人,庄严而又威毅。
看到这一幕,怎么会没有感想呢!
山是以战斗胜利而命名的,革命烈士们早已魂归故里,但他们不屈的意志却永远留在了这里。或许这一株株的松树,就是他们的化身,永远地凝视着山下的那股敌骑,胆敢妄动,万劫不复……
松林下的小路稍微有所宽敞,但在这庄严威仪之下,寂静的……静的……!耳中所能听到的,只有风吹树动的“沙沙”声。
爬到这里,我的脚步已经开始沉重,可心却欲速速离开这里,不想扰动这里难得的清静。
出了松树林,便是胜利山与乌龟山之间的山坳处。不知何时,山间的浓雾好像淡了许多。靠近山坳处的雾好像成了薄纱,有时拉成条,有时扯成线,在这两山之间的脊梁处游来荡去。此时,迟迟未现的朝阳,也终于露出头来。霎时,红光四射,光芒万丈。沐浴在这晨雾与朝阳之中。再累的身体,也顿时烟消云散。喜欢爬高的我又继续向山巅处奔去。
又是漫山的杏树,云雾中层峦叠嶂,郁郁葱葱。不由自主想起小时候的事了。小时候的我经常站在城关小学的教室外,出神地眺望这里。秋后霜降时分,这片杏林那叫一个美啊!满山的杏树,在秋霜的肃杀之下,叶片红透,层林尽染,似火,似画,更似那新娘的红盖头,而盖头下的新娘含羞欲媚,欲语还休,使得整座山都增添了几分秀气。冬天的时候,班级要干柴生火搭炉子,老师便让同学们上胜利山拾柴。我们就像被放飞的笼中的鸟似的,就在这片山洼中,东瞅瞅,西逛逛,玩了个够,乐趣无穷。赶放学前回到学校,个个满载而归,拾下的柴能够一个冬季去烧。
……
回忆总是美好的,爬山也是快乐的。从山坳到胜利山顶并不远,用不了多久就来到了电视信号转播塔旁。
举目远望,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山脚下的县城尽收眼底,街道上已是人来人往。此刻的胜利山已成了画卷,当然画面不是南方的小桥、流水、人家的样儿。朝阳下,那些云雾不再弥漫,变成了白色的飘带。散逸在山腰和郁郁葱葱的树林之间,好似初醒的仙女轻挥着罗衫袖纱,娇娇滴滴,惹人怜惜。这朝阳中的山峦、翠林、游云和山下的小县城——一副人间仙境的场面,能不美嘛!
这是二十多年前的初夏雨后胜利山的晨景,现在却是大变了模样儿。山顶亭台楼阁、广场小屋;山腰中的石阶、雕塑、观景台应有尽有。这座山便成了公园,而公园便是山了。山脚下的烈士陵园更是雄伟壮阔,那一级级石阶,便是一个个故事,记录了红军从江西瑞金长途跋涉到咱们吴起的无数艰难困苦、勇往直前的坚强意志及其感天动地的精神传承!
或许有人怀疑了,有这么美吗?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有!或许比我说的更美!

宗君宏,吴起人,洛川县妇幼保健院工作,眼科耳鼻喉科医师。爱好广泛,喜欢文学,曾写作过一些网络小说,有《雨中重登金丝峡》,《独赏西沟》等散文在平台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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