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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姚智清
02
关关雎鸠
空白
作者姚智清，一个喜欢教书、喜欢码字、喜欢弹琴、喜欢画画、喜欢一切有趣事物的大学教师。
原标题
爱的规矩与道德
打开《诗经》，首先读到的就是《关雎》，“关关雎鸠”与“窈窕淑女”深入人心，以至于后世文人对此作了太多的诠释。孔子对《诗》进行了整体概括性评述，唯独对《关雎》有单独的评价，曰：“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在他看来，《关雎》意味蕴藉，思想纯正，是“中庸”之德的典范。
及至汉代，注解《诗》的有四家：鲁、齐、韩、毛，前三家的版本先后亡佚，毛亨、毛苌兄弟所注的《毛诗》于汉末独存，广为流传。《毛诗》在每篇前均有小序，首篇《关雎》的小序后又有一段较长的文字，是对《诗经》的整体论述，世称《毛大序》，后人把小序和大序统称为《毛诗序》，成为研究《诗经》的重要依据。
《毛诗序》中说《关雎》讲的是“后妃之德”，即这首诗的主题是歌颂后妃的美德，其目的在于“风天下而正夫妇也”，并以此教化乡民与诸侯。不仅如此，毛氏兄弟还把《周南》《召南》当作“正始之道，王化之基”，认为“《关雎》乐得淑女，以配君子，忧在进贤，不淫其色；哀窈窕，思贤才，而无伤善之心焉，是《关雎》之义也”。
现在你明白了吧，原来君子不是君子，是大王；淑女不是淑女，是贤才；爱情不是爱情，是求贤若渴。赏一首小诗，居然能联想到如此多的治国道理，我们也是醉了，但这恰恰是《毛诗序》重要的思维方式。能够从一切个人话语中看到王道的影子，这种“驰骋自我中心的思维”（叶舒宪），很多现代学者都已不再相信，刘大白先生在《白屋说诗》中更将之斥为“一派白日见鬼的梦话”。
那么，《关雎》到底讲了什么？它的主题又是什么呢？
其实诗中的情节非常简单：一名男子倾慕一名美丽贤淑的女子，日夜思念，辗转难眠，要用琴瑟钟鼓表达爱意，使她开心快乐。细读你会发现，这首诗显然是一首贵族青年的恋歌，爱得克制有节，绝非“妹妹你坐船头”那般热辣直接。
先看人物，“君子”指有德行有地位的人，泛指贵族，而“淑女”指美丽贤淑的女子，二者都非桑野田间的平民；再看情感表达，十分含蓄，“淑女”自始至终一言不发，而“君子”就算思念若狂，也只不过是辗转反侧，而无攀墙折柳的轻浮与造次之举；再看结尾，“琴瑟友之”或许还是追求阶段，结尾的“钟鼓乐之”则是婚礼上才能用到的大礼，可见，“君子”的目的非常单纯，是奔着美满婚姻去的，绝无偷欢私奔的苟且之心。
所以，骆玉明先生坚持认为，这是一首贵族社会的婚礼诗，在婚礼上吟唱以烘托气氛。这首诗歌唱了二人从相识、相恋到成婚的过程，情感含蓄，行为节制，目的单纯，发乎情止乎礼，爱得规矩而深厚，体现了孔老夫子推崇的中和之美，同时也表现了一种“自我克制、重视道德修养的人生态度”（骆玉明）。就算放在今天来看，男主也不失为克己崇德的楷模。
孔子曾用“思无邪”来概括《诗经》的整体思想，“思无邪”便是思想纯正。就这点来说，《关雎》倒真正担得起这三个字，诗中人即便在热恋中，也没有忘记做人的规矩与道德。
THE END
晚报副刊精读
小编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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