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的变迁

灯如豆
我10岁前,家里用的是煤油灯。这灯很简陋,拿个墨水瓶,注入煤油,灯口盖上一个橢圆形的铁片,中间有孔穿着灯芯,灯芯是用面线搓成的,一不小心就会掉进灯肚里。
煤油太金贵,一般一家只有一盏灯。晚上,厨房里切莱、擀面需要灯。吃饭时,灯被端进堂屋。刷锅洗碗时,灯又被请进厨房。小孩子要睡觉,灯来了,一进被窝,灯走了。年长的人睡得晚,灯最后留在他们的房间里。他们睡眠浅,一有情况,就能把灯点上。
煤油灯用久了,通体油渍。灯点上,黄豆大的火焰,焰边微青,还冒着黑烟。稍微远一点的地方的东西,就难以看清楚。不过,就那么点儿家什,凭着感觉也知道它们在哪儿。
来了风,灯焰歪了,奄奄一息,得赶紧上前用手把灯罩上,稍慢点儿,灯就灭了。当时人的寿命短,有人前晌在地里,后晌就没了。说没就没,真是快呀。老人们常说,人死如灯灭,人和灯在这时有了相似点。
灯光很弱,我在灯下做作业,头发被燎成了焦毛,额头被灯烟熏得黢黑,成了真正的“黔首”。外婆在灯下往针鼻儿里穿线,几次都没有成功,还得靠我帮忙。
村里晚上常黑灯瞎火,很多人窝在家里。偶而有外出串门的,一听到脚步声,先咳嗽一声打个招呼,避免撞到一块儿。
灯如火
“楼上楼下,电灯电话”,村里用上电是1975年的事。水泥杆竖起来了,大姆指粗的电线架上了,一根根黑皮线伸进了家家户户。村里的小喇叭说,晚上送电。人们一遍遍试着开关,生怕电灯亮晚了,都坐在家里等着。有人说电走到咱村咋说也得半个小时,有人说嗖地一下就到了。
“电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随着一家家灯光闪亮登场,小村沸腾了,不少人兴奋得一夜没睡。
家用的灯泡,一般为15瓦,100瓦的用于队里的麦场和农家过事的庭院。灯泡很脆,当电压不稳定或稍有晃动时,它就“瞎了眼”——灯丝烧了。
灯光发红,很少透亮,像一团燃烧的火,像一个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人,昏昏沉沉。父亲说,有了电灯,看闲书方便多了。可没多久,他就因光线不好,戴上了花镜。一个屋里一个灯泡,没有其他电器。
村里没有路灯,黑夜里,村民来往走动,得靠各家院里透出的微弱灯光。
灯如海
前几年,村子成了城中村。去年县里实施了大规模的亮化工程。村边的公路旁装了高杆灯,光线足,灯下可以打牌、看书。村里面都装上了路灯,明晃晃的。树边公园里,树上有红灯,红似火,草里有青灯,幽如梦。树枝上一条条线灯如碎银点点,桥栏上一串彩灯如星光闪烁。
村南是滨河公园,有路上灯,有树上灯,有湖里灯,绵延数里,灿若星辰。游廊上的灯带把它宛若长龙的轮廓勾勒出来,随着灯光的明灭,如梦如幻。洛河两岸也装饰有五彩灯带,河成了五彩的河,朦胧而神秘。
(“我和我的祖国”征文)
THE END
晚报副刊精读
编辑:七仙女
审核:聂丽 周彦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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