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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审核|王达 编辑|刘俊萍排版|张瑛图片|网络
家乡的小河
杨山坡 （四川）
我的家乡在川东一个贫瘠而偏僻的小山村，那里有一条小河。说是小河，其实是稻田旁边的流水沟。叫它“河”实在是名不副实，但是不管大人小孩还是叫它河。比如小河对岸有人居住的地方，我们习惯地叫做“河那边”。长江、黄河大气磅礴，气质高雅，可是家乡的小河很卑微，连名字都没有，是一条无名小河。小河宽的地方不过3米，窄的地方不到1米，童年的我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一跃而过。河边没有高大的树木，有的是丛生的野草，连牛都不大喜欢吃的野草。还生长着一笼一笼刺枸树（不知道生物学上叫什么名，反正我们就这样叫）。这是灌木，高50厘米左右，树冠呈球形，身上长满了刺，人畜都不敢触碰。伏旱到来的时候，小河里只有零星的几凼水，连小牛洗澡都显得拮据。小河顺着山沟弯弯曲曲地伸向远方，在山坡拐弯处消失了。童年的我不知道小河的水流向何方，流到何处。这条无名小河却伴我度过了我的童年，给我留下了许多美好的记忆。它常常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出现在睡梦中。
春天来啦！桃花、杏花、李花开满枝头，五彩斑斓。
布谷声声，唤醒沉睡的大地。春天的小河边是很美的。
童年的我是放牛娃，早上和下午都到山坡上去放牛，周而复始，从未间断。
早上，我骑在牛背上，时而哼着小曲儿，时而打着口哨，吆喝着同伴。来到小河边，让牛在小河边的大路上徜徉，自由啃食野草，我们自由自在地玩耍。
小河边长满了野草，嫩嫩的，绿绿的，茸茸的，像铺满了绿色的地毯。我们坐在小草上，就像坐在软绵绵的床上。太阳从东边的山坡上探出头来，露出笑脸，暖洋洋的。我们几个小伙伴在草地上打滚儿，捉迷藏，其乐无穷。
小河边还有许多白蝴蝶，有的展开翅膀在飞舞，一闪一闪的；有的停在小草上，翅膀合拢又张开。蝴蝶是大地的精灵，点缀在绿色之间，充满了无限生机。我们蹑手蹑脚地走近停在草间的蝴蝶，伸手去捉，手还没挨着，蝴蝶就飞走了。
这时，有个小伙伴说：“牛不见了，去吃别人的庄稼，我们快去找！” 我们只顾玩耍，把牛给忘记了，只好带着遗憾去找牛。
夏天的景致就不同了。小河两岸的的稻田是绿油油的秧苗，小河蜿蜒在万绿丛中。几场大雨一下，小河的水满满的，哗哗流淌，好像哼着优美的乐曲。最好玩儿的是下河洗澡、游泳。开始不会游泳，我就在水浅的地方学憋气、潜水，然后手脚并用，在水里扑腾，渐渐地学会游泳了。最潇洒的是，赤条条的我站在水深的岸边，双手并举，纵身一跃，钻入水中，潜游几米，然后探出头来，简直令人心旷神怡。
天晴得久了，河水枯竭，这时正是摸鱼的好时机。太阳当空照，气温很高，鱼儿躲在石缝里乘凉。我一手堵住石缝口，一手伸进石缝，鱼儿动弹不得，只得束手就擒。鲫鱼居多，也有白鯵。我把鱼儿用草串起来提回家，可是总要被爸妈臭骂，说下河很危险。骂归骂，胜利的喜悦是骂不掉的。
到了秋天，太阳的淫威还没有减退，火辣辣的太阳似乎把小河都烤焦了。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我把牛拉到小河水深的地方，让牛洗澡，享受河水的清凉。我和小伙伴们就去摘刺枸树的果实吃。我们管刺枸树的果实叫刺枸儿。这个季节刺枸儿成熟了。
刺枸儿有大有小，大的有1元硬币大小，小的有5角硬币大小。刺枸儿呈金黄色，说明熟透了，吃起来又酸又甜；如果呈深青色，说明还没熟透，吃起来又酸又涩。摘刺枸儿时要特别小心，因为刺枸树上和刺枸儿上都长满了刺。把刺枸儿摘下来抹去上面的刺，然后分开，掏去里面的籽，还要把最里面一层硬的去掉，这样就可以吃了，吃起来酸甜可口。我们每天下午都要去摘刺枸儿吃，尽情享受刺枸儿的甜蜜滋味，品尝小河的快乐味道。
冬天的小河是一番萧瑟的景象。寒风凛冽，小草枯黄，刺枸树的叶子掉光了，枝桠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但是那时学会的、散发着泥土芬芳的、能驱散严寒的儿歌到现在还记得：
张打铁，李打铁，打把剪刀送姐姐。姐姐留我歇，我不歇，我在桥脚歇。螃蟹把我耳朵夹个大缺缺，回去爹也诀（方言，骂），妈也诀，背时鬼儿该挨诀。那时 唱起这首儿歌，我充满了无限的遐想，冬天的寒意似乎消失了。这让我记起捉螃蟹的事情来。冬天水落石出，小河没有流水的哗哗声，没有小曲儿，没有欢歌，但是有捉螃蟹的乐趣。螃蟹怕冷，躲在石洞里。我脱去鞋子，挽起裤腿，蹚着冰冷刺骨的河水，把石头搬开，螃蟹静静地躺在水里，纹丝不动。一窝有好几个呢！有大的，有小的。捉螃蟹时要避开两个大钳子，如果被大钳子夹住，是很痛的。尽管我的脚被冻得通红，但是胜利的喜悦和无限的乐趣在小河里洋溢着，在空气中飘荡着。这就是我家乡的小河！可爱的小河！虽然我现在身在异乡，历经漂泊的孤独和惆怅，但是有几次我梦回家乡，投进小河的怀抱，孤寂的心灵得以慰藉。忘不了，飞舞的白蝴蝶；忘不了，河水演奏的小曲儿；忘不了，酸甜的刺枸儿；忘不了，儿歌飘出的芬芳。啊！我爱日思梦想的家乡的小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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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杨山坡达县教育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毕业，中学高级教师，从事中学语文教学38年。在中央教科所《教育文摘报》社和北京三面向教育科学研究所征文活动中，作品《哈哈镜里的人物形象》获得一等奖。近年来转向散文写作，在散文这块“自留地”里辛勤耕耘，挥洒汗水，收获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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