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精选网■ 本期轮值毒叔■
■诸葛奇谭·谭飞■
以下为采访节选，完整内容请点击视频观看
一
是美女也是制片人
谭飞:好，欢迎我们两位美女制片人，韩冰和蔡佳来到《四味毒叔》。我想先聊一聊，就是对美女制片人这个称谓，如果有的话，你们是更喜欢听到前面的美女，还是喜欢听到后面的制片人？一个一个跟我讲。
韩冰:其实我们俩观点是一样的，就是我们想忽略美女，其实在工作里面，我们没有把自己当做一个美女，也没把自己当成一个女人，我们是没有自己把自己特别强调说，我们是一个女性的制片人或怎样。
蔡佳:被人夸当然开心，但工作中就没必要，虽然心里挺高兴的。
谭飞:还是乐开花了。
蔡佳:对，还行。
谭飞:而且我观察到现在我们很多（制片人），特别是网剧的制片人，有年轻化的倾向，你们觉得这个趋势是一个必然的趋势，还是说暂时的现象？
韩冰:必然吧，因为我觉得不仅是网剧，可能在这个行业里面，制片人需要更年轻化，他需要能跟普通的观众达成一致，年轻的制片人还有一个好处，可能我们现在更多的注重的流程，管理方式，更多的年轻人他愿意去接受这样一个方式，然后能更加合理地对待项目这边，会有一个比较好的出口。
蔡佳:我觉得可能比较像是行业趋势，我就说自己入行比较晚，是在2014年、2015年这个区间，刚好是因为当时是所有视频网站开始兴起的一个年代。所以之前我被灌输的很多思想就是说，制片人需要从剧组做起，然后一步一步可能传统的确实是这样一个逻辑。
谭飞:不同的岗位。
蔡佳:对，不同的岗位。可能你从一个助理，慢慢当统筹，然后要把剧组所有的生产端口上重要部门都走遍了，你会成为一个制片人这样的输出端口。因为早期的话，制片人管的比较多是生产嘛，所以它是一个这样脉络的成长方式。但是因为视频网站的兴起，所有的剧这一块儿，或者说剧集这一块儿，它整个的诉求量变大了，市场变大了。然后加上韩冰刚才说的，就是观众的需求点也变得不一样，所以可能对于我们就是以我自己来说，我觉得像我们这一批比较新生代的，年轻的这些制片人，机会就会更多，所以其实与其说是制片人会变成就年轻化的制片人变成一个趋势，不如说是因为市场推动变成的趋势。
谭飞:前段时间你们俩都获得了初心榜的2019年度青年创作型制片人，我也是第一次听说青年创作型制片人的这么一个title，比较新也有网感，那么创作型制片人是怎么界定的？他和普通制片人有哪些不同呢？
韩冰:创作型制片人他其实是为了区别跟平台方的制片人，其实在一部戏里面，像我们制作的所有戏都是和视频网站合作，那除了制作公司这边的制片人，就是视频网站的制片人，他没有特别说怎么怎么区别。因为所有的制片人，他都是要从整个项目孵化到整个项目到播出结束，都是这样的一个全流程的阶段，那说和普通制片人的区别，就无非是和大家所理解的制片人不太一样。
谭飞:原来制片人就是管钱，怎么花钱是吧，跟导演怎么去衔接，最后还卖片之类的。
韩冰:对，但其实我们这边创作型的制片人就是我们从整个项目孵化开始，你要从前期。
谭飞:从策划开始，前期策划开始。
二
软硬兼施，还得情商高
韩冰:对，前期策划孵化就要开始跟，然后你要知道所有的内容端。因为有的时候大家所谓理解说，制片人就是跟导演做一些沟通。
谭飞:PK有时候，吵架。
韩冰:对，PK。所以你如果说跟制片人PK的话，其实你要懂内容。因为导演无非要求是在创作端，如果说你连这个东西都不懂的话，你没法去跟他做PK。
谭飞:所以如果比较外行，其实是很难堪的一件事。导演一说你就张不开嘴了。所以就必须特别了解整个创作的过程内容。
韩冰:前期一定要跟，因为如果遇到问题，需要解决的时候，制片人是需要下决定的。你这个决定下得正确与否，完全取决于你对项目的了解程度是什么样。否则，因为不了解，你下个错的决定，是整个项目的损失。
蔡佳:所以，一个是前期的工作要做得特别扎实，你在整体的风格基调，以及这个影片的视听语言的所有基准定位上，都在前期做好确认。到后面其实就是细节的调整，细节调整的话，其实它就是一个斗智斗勇的过程。对，你可以拿专业性，但有时候也得用点手段。
谭飞:咱们讲点细节，怎么斗智斗勇？比如说我问你们你跟导演去怎么斗？斗到一个最严重程度会到什么程度？双方几天不说话了？还是说拍桌子，还是说甚至骂起来？会到什么程度？
蔡佳:咱们就是干事儿的，不能让大家觉得我们影视行业是一个瞎吵架的行业。我们不是这样的。其实他们不说观众也觉得影视行业经常会吵架。因为好的作品有时候也是吵出来的。
蔡佳:对于我们来说，制片人是不能承担这样的角色的。就我个人认为，我觉得所有的创作者他是可以有一些自己的风骨在，有一些自己的任性在的。
谭飞:就年轻人需要尊重他。
蔡佳:包括我们经常讲编剧也好，导演也好，演员也好。因为他们本身是偏创作型的，所以从某个维度上来说，他必须有一些创作者本身可能有的性格或者说敏感的特质在，但制片人作为一个在所有流程里面梳理线条的决策者身份，你不能这么任性。
谭飞:就相当于CEO嘛这个项目的。
蔡佳:对，他就像是一个公司的CEO，或者你把他想成一个人力主管，差不多这样的一个角色。
谭飞:就说你的CEO你不能跟你的首席创意官老吵架。
蔡佳:就是有的时候，比如说我们举个具体的例子，今天导演要拍一个景，我同时有A和B两个选择，可能B的话确实在实际的输出上实现效果比A要差一点儿，差一点点，但他时间性上更强。比如我们从画面效果上来说，空间感，纵深，各个摄影、灯光的机位上来讲它会更好。但是可能他每天只给我拍7个小时，或者它的费用比较高，成本比较高，那它又不是一个特别重要的场景，这个时候我们就需要跟导演有一个对话。比如这个时候我经常会聊，这样，我帮你另外一个景，你可以做一个选择。当然这中间还是会有一些冲突，会有一些大家沟通上的问题。但是我觉得尽量摆正一个态度，因为像我们制片在沟通过程中尽量还是用一个比较柔和的方式，但是该强势该拿劲儿的时候也得拿。
谭飞:就还是软硬兼施，就还得情商高。
蔡佳:对，九九八十一计，反正选一计用呗。
三
新生代制片人要注重品控
韩冰:因为制片人是要跳出导演层面去考虑很多问题，权衡整个项目。所以他这个时候，像刚才鬼鬼（蔡佳）举例这个东西，他其实就是要从大的方向去看。那可能他导演不是说我只看到这一层面，他只是考虑说我要好看的景，那这个时候我们就要阻止他，就是大的东西我们可以去定夺，但小的我们该保哪块儿，该失哪块儿，其实我们会有一个大方向的判断。
谭飞:我怎么听你们描述的，有点儿像一个大人带小孩。
蔡佳:我觉得不像是大人带小孩，像谈恋爱，对。
谭飞:就哄着对方有点儿。
蔡佳:其实是一个平衡关系。有的时候导演也会一样，现在大部分人和我们面对的导演都比较好。他们本身会从生产逻辑上去考虑。
谭飞:谈恋爱这个词好。那么现在很多像互动剧一样的新类型出现，对于市场来说新类型没有过往的经验，即使国外存在过，但因为国情不一样，市场有变化，那么你们如何去判断它是否适合这个市场？
蔡佳:其实互动剧这个东西是这样的，因为互动剧无非就是一种形式，就像之前的时候我们说，电视台的年代受限，比如说它很难出现一个季播剧的概念。那自从有了视频网站，季播剧这个东西大家肉眼可见，互动剧说白了就是一种包装形式。它只是一种，不管是我的播出体验上的区别，还是说操作方式上的区别，它只是根据这个时代，技术各个方面的原因，出现的一种形式。所以我们会觉得互动剧本身不能作为一个单独的载体来看，你只能把它做一个形式，然后加载于内容，说白了最重要的还是内容，因为我们尝试做了几个互动剧，包括上半年播出《他的微笑》，我们就总结说，其实互动剧最后我们觉得它需要的是什么？这种特殊的形式和什么样的内容加载在一起的时候，它能达到一种不可替代性。比如说正常的A和B的选项，我应该导向不同的人生，不同的选择，但是我其实都是伪选项，就意味着我选A和选B我结果都导向于C，其实是没有变化的，我们叫作伪选项，这种内容的话，我们就会觉得它是形式大于内容，不合理。当内容大于形式的时候，我们就会觉得那我们有没有办法去让它中和？所以说白了其实互动剧也好，各种各样的新的剧集方式也好，最后还是服务于内容本身。
谭飞:说到了最后观众爱看的还是内容为王，不管是网剧还是什么，你形式再华丽，你能跟游戏比吗？跟远远超越120帧的，高清晰的，争夺眼球的娱乐项目比吗？还是没有优势，最终还是内容的优势，韩冰怎么看呢？
韩冰:其实互动剧，我先说一下，因为在整个互动剧制作和上线所有期间，我一直在休产假，所以在这块我还是。
谭飞:你也在互动，你在人生的互动。
韩冰:但是整个互动剧上线的时候我一直在看，我就看完《他的微笑》的时候，在我们群里跟他们讲，我特别有谈恋爱的冲动，他们以为我在拍马屁，我说没有，我说我真的是想谈恋爱，它其实就是能让观众有共鸣。如果说你想谈恋爱或者怎么样，你可以有4个男孩，你可以选择ABCD四个男孩，跟四个人不同的谈恋爱的方式，它其实就是为了弥补我们一些假想象。
四
新生代制片人的“新”
谭飞:就弥补生活中的缺憾，没实现的梦想。还是问到就说这种你们觉得创作型的制片人跟生产型的制片人，它最大的区别？
韩冰:生产型制片人和创作型制片人，它其实很清晰，创作型制片人就是我要从大的方向，它四步嘛，大的方向我都已经定好了，我怎么去把它做一个好的规划，去完成？那制作型制片人，我就是单纯地去执行，我仅在一个环节当中，在整个项目拍摄当中，我怎么在你们的规定的周期内，在规定的预算内，做好一个分配？那其实我们更多的不同是我在前期的时候，我就有大的规划，一个世界观是什么样？所有的一些设定是什么样？他在前期的时候，他的参与性是不如我们高的。
蔡佳:然后我们讲说创作型制片人和生产型制片人，其实大概就像冰冰说的，常规来说，以前的制片人是生产型制片人，就我们刚才前面有聊到的，他比较多的是在于我把这个项目能够制作出来，能够做输出，所以很多人就觉得制片人是干嘛的？
谭飞:你得能省成本关键是，不能超期，不能超支，剧组不能打架，不能出一些恶性事件，安安全全。
蔡佳:能顺顺利利拍完，安安全全做完，顺顺利利拍完，这是以前的一个大概逻辑。其实现在来看的话，觉得创作型制片人就是品控。
谭飞:特别是你说的这种定位准确度，我要哪个年龄段的，哪个性别的，他是什么职业的人喜欢我。但是我实际上想问的是因为中国给用户画像是挺难的事，大多数画得都比较粗糙，那你们怎么样去做到一种数据的准确？是按照过往的经验，还是买一些数据公司的数据，还是说去做一些调研？有没有什么比较具体的，能够把你们在品控环节就做到准确度，严丝合缝的手段？
蔡佳:我觉得没有真正的严丝合缝一说，灵河也是一个试错的过程，包括我们每个人。我就说做互动剧《他的微笑》，如果不做《他的微笑》，你就没有办法知道说其实你对于互动剧有一个新的厘定，或者更深层次的理解。所以我觉得谭老师说的那个方式，其实就是我们现在在做的一些前期工作，比如刚才您提到的调研也好，去跟一些数据公司买一些脱水的真实数据也好。
谭飞:一定是脱了水的数据。
蔡佳:一定是这样的。然后包括我们从各个端口，比如说新媒体端口，我们就会去做一些调研，像它不同的项目，它的粉丝会活跃于在哪些地方，豆瓣、微博，它都有它自己的社区性质。然后我们去深入到那些粉丝群里面去做一部分调研，包括市场上，如果它是一些图书的话，我们也会去看它的销售量，我们说是IP改编的方向的话，那它其实比较有数据的支撑，我们可以从各个维度上去看，但它也只能做一个参考，作为一个给到所有的主创和创作性人员的一个数据参考而已，它不能作为支撑。
谭飞:因为你完全按大数据定制也会有问题，你可能很难看。就跟说你永远在高潮点中，那这个戏就不叫戏了，因为它还得尊重很多规律。
韩冰:因为这些东西只是我们前期在做的一部分工作，但是具体做完之后，我们确定了方向也好，还是确定所有的视觉呈现给观众的定位也好，不可能说是观众都能接受的。那所有的想法、点都是我们几轮讨论的，但是最后观众是否能接受或者怎么样，我们不可能做到完全的贴合，只能说是大多数，是大概的一个概率。
谭飞:好，那接下来就可能会针对两位的不同的一些问题，我cue到谁谁就来答。先问蔡佳吧。你开始选择入这个行，是因为什么？受了什么影响入这行？
蔡佳:对于我自己来讲的话，其实就是兴趣，我经常举的例子就是《西游记》，因为那时候很小，我看《西游记》当时我就很好奇，孙悟空怎么飞起来的？然后当你看《剪刀手爱德华》会觉得他们描绘的这个世界好丰富，然后你就会想进入那个世界，但慢慢长大以后你会发现不可能。你不可能说我今天真进到一个古装，我真就怎么着了，所以后来就觉得那挺有兴趣的，就不如说尝试一下这个行业。
五
我们希望更多人能耐心看完职员表
谭飞:那问一下韩冰，你有一个创意特别好，就是在作品你根据情节设置不同的片头，比如说《沙海》就有18个片头。这个想法你是怎么想到的？
韩冰:其实这个不是我个人的一个想法，先说一下，因为我们公司第一部戏是《暗黑者》，在《暗黑者》的时候，我们就是尝试了要做不同的片头，它基于不同的，咱们看的所有电视剧的一个片头一个片尾，所以这个等于是我们公司的一个。
谭飞:集体创意的一个。
韩冰:对，已经是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了，就是每一部戏我们都要做不同的一个片头，而且要做至少要在5支以上，跟这个戏的剧集的一个体量。
谭飞:那18支有点太夸张了吧。
韩冰:其实我们当时做了应该是不止18支。
蔡佳:对，有些是被pass掉了。
谭飞:那会不会有72变？这个的目的是什么？
韩冰:我们跟其它的片头不同，就是我们不要在剧里剪辑的一些剧情，都是单独拍摄的。
谭飞:这样就把信息量分开了是吧？不让悬念过早地揭晓。
韩冰:我们其实不是这样，有的片头我们是说有一点剧情提示的一些功能，有的就是说我纯粹为了展示一个人物，可能是人物关系，有的就纯粹场景道具。
蔡佳:我补充一下韩冰的话，因为最早片头是白总他们在《暗黑者》的时候，跟冰冰说的一样，他们在做的一个东西是希望说片头也好，片尾也好，最后展示所有的幕后工作者的一个输出平台，可能你要片头是主创的人员了，那片尾的话是几百个工作人员，怎么能让留住观众，能让他们真能耐下性子来把片头和片尾这些演职人员的名单给看完，是一种对于他们幕后工作者的致敬。
谭飞:很人文。还有一个问题问一下两位，因为我觉得白总的策略是不是还是有一个想法，就是比如说编剧的明星化或者制片人的明星化，因为一个有知名度的人对一个项目的带动是毋庸置疑的，你们怎么看待这样的？因为你们也刚刚拿了奖，而且我相信未来随着更多作品的出现，你们会名气越来越大，影响力越来越大，怎么看待这样的一个制片人IP化？因为明星化其实可能也是一个IP化。这么一个过程，你们认为这是一种趋势吗？
蔡佳:我们其实本身没有这样的打算，因为你真正做事儿的话，这个业内的人都能知道你。但是你要想说对业外的人成为一个IP的话，很难。编剧也好，制片人也好，他都不是说像演员他们一样，是幕前。所以这是一个非常难的导向，但是之所以我能理解为什么谭老师问这个问题，是因为近两年其实我们在编剧，包括就我们制片人，在宣传这一块儿，做得都还有一些力度。第一个我们觉得是因为这些人需要发声。就是以我们为代表也好，我们公司的编剧也好，大家去做发声，其实一个是对于业态的真正尊重的体现，也是对这些人的体现。就比如说我们这些真正的幕后的工作人员站出来说，我做这个项目的时候，我的想法是什么样的？我们有什么样的新的模式？它其实是一个跟业内交流的过程，也是一个输出的过程，大家互相交互的一个过程。第二个，我觉得如果说能成为一个明星化，没有什么不好。因为演员本身，他是靠他的演技也好，个人魅力也好，成为一个IP化的效应，得到一些人的追捧。那为什么做内容端本身的人，他能靠他的智慧，靠他的才华，靠他的专业能力去得到大家的追捧呢？从这个维度上来说，我觉得这是一个好事。虽然我们没有这样的打算，但是如果有可能，我觉得去做，没有什么不好的。我希望整个业内都能这么做。
谭飞:听明白了，就是没有这个打算，但是做一做也无妨。这个说得非常智慧。
韩冰:因为我觉得这个问题，其实我先来说一下，这不是我们公司的一个包装明星的过程。
蔡佳:这很难。
谭飞:你们公司教育得非常好。
韩冰:像我们公司其实是一个比较新型的创作型公司。我们公司无论是导演，编剧，还是制片人，一直在强调流程化的工作，不是单一化的。所以说只不过是我们赶上了这个时候，而且现在的市场也需要这样去发展。我们运气也比较好，拿了奖，会有个光环存在，我这样理解。
谭飞:好的。希望你们两位拍了无数好戏，归来仍是少女。好吧，谢谢。
蔡佳:这是我听到最开心的话。
韩冰:谢谢谭老师。
蔡佳: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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