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海文艺》第359期‖马海日各：让我带你回家

今日立春2020年2月4日
农历正月十一
北京时间2月4日17时3分，迎来“立春”节气。立春，农历二十四节气中的第一个节气。 让我带你回家
马海日各
（大凉山）
我是一名生长于大山深处的青年。在我的血液里流淌着山里的文化，这是谁也没法改变的事实，所以我的根永远扎在这里，不管我走向何方，我都会如候鸟归巢般时常飞回我温暖的窝。随着学院放假钟声信号的敲响，我欢快地跑回宿舍收拾好笨重的行李，穿行于茫茫人海中，坐上了滚滚驶向家乡的绿皮火车。我要又一次归家了，看着沿途的皑皑白雪，思绪万千，脑海里总是浮现出村前母亲那慈祥的面孔以及她那破旧的披毡。这一刻，我恨不得火车立马飞起来，飞回到亲人们身边。坐了大概一天一夜的火车，汽车。夜幕降临时，破旧的小面包车颠簸地驶进了宁静而安详的村庄，只见村里挨家挨户的屋顶上升起了浓浓的炊烟，使我这位阔别已久的游子又一次闻到了家乡的气息。
小面包车的脚步，在正对着我家屋檐的方向上逐渐慢了下来。我提着大包小包的笨重行李，如骏马奔驰般朝自家屋檐的方向奔跑着。然而，正当我快要走到屋前时，只见家里的老黄狗瞪大了眼睛朝我的方向飞奔而来，我也被它给吓坏了，不知进退是好。其实也不怪它，这三年来的假期里，我不是外出打工就是去山里支教，也没有跟家人一起好好过年，难怪现在狗狗都不认识我了。由于我之前在家时，经常喂它吃荞麦面，吃土豆粉，所以它非常强壮。我怕被它咬伤，所以突然间下意识地喊出了它的名字。这下它也突然间停止了对我的进攻，眼睛里的杀气也不见了，嘴边的胡须也不直了，软软地搭下来，左右来回地踱着步子。然而，我却被它之前的行为弄得又惊又气，对它瞪大了眼睛，以防它再次袭来。可它却不理睬这一切，只是对我直摇着尾巴，好像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变脸之快让我始料未及，而人与狗的尴尬场面，更是令我哭笑不得。
这时，我发现远方井边处妹妹黝黑的小脸蛋在昏暗的夜色中忽隐忽现。她扎着两根短小的细辫子，身穿着彝家的漂亮服饰，用短小的木扁担挑着两个矮小的木水桶摇摇晃晃地朝我走来。我丢下手中的行李，跑去接她的水。也许是我笨拙的脚步声惊着了她，她微微抬头一看发现是我，便放下了小肩上的小扁担，朝我飞奔而来。一时间她那纯真的脸蛋以及那漂亮的彝家小围裙，伴随着微风和晚霞成了最美的风景，仿佛如彝家美人呷莫阿牛的真实再现。见着了我，她激动的哽咽着，没法吐出话语。只见她黝黑的脸蛋上挂起了几滴喜悦的泪水。我用手轻轻擦去脸上的泪光，却又发现妹妹脸上裂开的皮肤经泪水一洗竟变得通红。原来，这是因为我们这里海拔高，空气较为干燥，而妹妹一放假就承担家里的小农活，在农田里风吹日晒，脸颊上的细皮嫩肉便裂开了。这不禁让我又感动又心疼。
我跟随妹妹的脚步走进了屋里，屋子里的摆设是那么熟悉又陌生。我已经许久未回家了。当我走进屋子里时，奶奶并没有发现我，她还在不停地进行着手里的劳作——切土豆块喂猪。这时妹妹高兴地喊出：“奶奶！哥哥回家了！”奶奶突然抬起了头，朝我的方向看看，但她却没有办法看清——奶奶不仅有白内障，屋内的白炽灯泡也只有60瓦，又被烟灰裹得严严实实，微弱的灯光没法照明整间屋子。但她还是不停地巡视着四周，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
我立马走到奶奶跟前，轻声告诉她，我回家了。奶奶看起来很激动，她站起身一直拍打着我，嘴里说着：“回家好，回家好”。这一夜我跟家人们聊了不少话，从爷爷与奶奶的相爱到二叔，三叔的结婚等等，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地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家乡清晨里虽然少了学校里的起床铃，但我们农村也有自己的起床铃，而且比学校里的起床铃更早。大约5、6点钟村子里的大小公鸡就争先恐后的鸣叫着，仿佛在比谁的嗓子最清脆，根本没法让人再入睡。但赖床的我还是缩在被子里，直到清晨的光线穿透屋顶的瓦片射向床头时，我才睡眼惺忪地起来。我看见火坑里的锅还没取出，以为是他们忘了取，正准备跑去取开，却在我走到锅边时闻出了香味。我打开沾满烟灰的锅盖一看，里头竟是我平日里最爱吃的坨坨肉和荞麦馒头！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我身子里的热血又一次滚动着，因为这让我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回家真好！
吃过了美味佳肴，我正准备躺回床上看会儿书，却又发现平日里总爱坐在屋前享受日光浴的奶奶，今天却没了她的声音。我跑出屋门寻找奶奶的身影，正好让我发现屋前屋后的山坡上都有一些邻居朋友，在自家土上耕地种土豆。这时我才意识到播种的时节已来临，家里的人都已进山种土豆了——他们怕我因忙农活而耽误看书，所以没有叫我下地。我立马跑到自家土地上，见家人们正在忙着播种土豆，奶奶迈着蹒跚的步子挥动着锄头刨着土。我干脆脱下了外衣，在竹林里折断一根竹竿当做赶牛的鞭子，往田地里走去。家人们都不同意我来帮忙耕种，都来制止我，说我快要毕业了，学业为重。但我却更恼火地跟他们说，“奶奶85岁的人都来下地了，我一个20几岁的小伙子待在家里像什么话。”最终，我还是说服了家人，我挥动着鞭子跟着家人一起种土豆，虽然耕地的技术大不如同龄人，显得有些生疏了，但是几天下来还是有进步。虽然在紫外线的高强度照射下，皮肤最终晒脱皮，脸蛋儿变得黝黑，但在跟家人们耕种的过程中，我感受到了村庄的宁静，感受到了家人的温暖，终于又一次做回了地地道道的农民。放牛途中带小孩子打雪仗，逮兔子等活动更是令我重新感受到了久违的孩提纯真与快乐。
作者85岁的奶奶我是一名生长于大山深处的青年，在我的血液里流动着山里的文化，所以我的根永远扎在这里，我永远深爱着大凉山这片土地，深爱着这里的纯朴百姓，所以不管我走向何方，我都会带着希望，带着那份浓浓的乡情，如候鸟归巢般时常飞回我温暖的窝，看望我亲爱的家人。
竹海文艺
作者简介：
马海日各来自大凉山彝族地区的学生，热爱写作，曾发表过《在艰难岁月中寻找一缕阳光》《在羊棚中长大的孩子》《打工少年》《初飞的鹰儿》等文章。“孩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始终相信自己可以走出那一片熟悉的大山、坚信知识可以改变自身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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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海文艺//第359期
审核：肖潇 | 排版：王达
图片：作者 | 音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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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关于成立：
创办时间：2018年12月02日
主办单位：大竹县民俗摄影协会
协办单位：中泰天顺集团大竹分公司
二、服务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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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学：甘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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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像：手机、相机拍摄制作的图片、视频，书法绘画作品；
诗歌：儿歌、民谣、山歌、古诗词、现代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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