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彭艺林的散文
1.很多事务既毫无干系又充满意外地编织在一起,就像某个地点的交通事故,就像我和黑塞在火车站候车大厅的相遇。
2.火车站候车大厅在我看来也是诡异的怪体,它掠占的这段空间,既不讲述开始,也不讲述抵达,然而它却扼住了整个旅程的喉咙,将最为要命的时刻私自藏在了这里。
3.他和我慢慢解释,一字一句平淡地延伸,然而每句话却都像浸了药水的银针,猝不及防地扎进我生病的穴道,一条错误的路线于是就此消失。
4.当我照镜子时却发觉自己有两个面孔,一个是我,一个是黑塞;吃零食时发觉自己有两双手,一双手拿食物,一双手拿哲学;连下车行走时也会发觉自己多了两条腿,两条腿正在向前跨向未来,而另两条腿却在向后探涉往昔。
5.这么多年的颠沛和思索像一粒盐溶解到了水中,他的人生旅途从此有了别样的味道。
6.就像一株野草在一堆废铁中生长,草叶的尖端在歌声中默默地颤抖着。当歌曲一旦结束后,会发觉所有叶片早已经被歌曲撕落,只剩下孤零零的茎抗争着钢铁的深入,这是一种无力倾诉的谜一般的绝望。
7.我一直认为在音乐的全球里,每个人都是一台收音机,然而天线有长有短,收听的范围有大有小,特别是对于那些过度绝望的歌曲,多数人收音资讯为零。
8.他戴的那个深厚而宽大的墨镜下,所有的事物都变得模糊没有概念。没有人知道他在看何,他也看似漠不关心他人对自己的评价。然而我每次听着他的音乐,看着他的面庞时,我总觉得他那双被墨镜包裹下的眼睛,此时正在悄悄地流泪。
9.不管你是否居住在那个小城市,是否去过那些残留在生活边缘的街道,或者是否亲手给街头乞丐投过硬币,那些深入骨髓的物品,你却是可以瞬间获得的。
10.一抽屉的回忆,或许也是一抽屉的泪水,我在抽屉中重新自在式蛙泳。
11.而我和这艘船的距离也就是我和这首《水乐》的距离。我仿佛一瞬间经历了整个人生,从清晨到夜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都泡在这海水中,海水灌进了我的耳朵,流进了我的喉管,冲进了我的肺叶。
12.他一直在基督教的信仰与不信仰的漩涡里,肯定,否定,否定,肯定,如同那个叫马勒的家伙的交响乐。
13.爱和罪掺和在了一起,他倘若不爱,他的灵魂就是有罪的。他百倍的看不起肉体,因此千倍的珍视灵魂。
14.盲诗人荷马留下了两部长篇史诗。《伊利亚特》描述的是前行,《奥德赛》描述的是归返。其实两部作品综合起来,都是在讲漂泊。
15.人的神话就是在漂泊中死去,而死亡之躯仍然在面对着战乱和挑衅,又是一场怀有尊严的旅程。
16.荷马曾经漂泊过的旅程,是一场无人敢重蹈的渊薮。不是他看不到人类,而是人类找不到他。当荷马死后,我不再相信有人能够走进荷马的旅程。
17.面对着罗庄的冬天,面对着春末的南方城市,我想,他写的唱的是梵高的孤独,归根结底是他自己的孤独。
18.就像是栽种一株花儿,放进去一些绝望,放进去一些愿望,放进去几许梵高,再放进去几许李志,这样也许就能绽放出一个自己。
19.当你满怀崇敬品析完其中真味时,心境往往犹如一夜之间红透的橘子,那是一种无言的伤感。
20.泪水象征着哀伤和破灭,然而当无数的泪水铺天盖地的坠落形成一道泪瀑时,这种撼人魂魄的美,强大到让人忘却了死亡。
21.他的画能让你感受到死亡和明媚的焦灼,不矛盾不交集不纠缠,只是反复存在着,好像双手洗扑克牌时的那种叠加。
22.一头长发像流动的湖泊一样席卷着。死亡就像那头发一样追随着、跟踪着她,然而眼睛里看到的却是美妙的摆脱。
23.听木马乐队的歌总喜欢在七八点钟的夜晚,有时稍稍将音乐调大,那犹如螺丝刀在吉他上旋转的声音往往会引起周围邻居和亲人的不悦,而我总会笑着想,那是他们遗忘了,遗忘了曾经温柔的童年也有辛酸的摇晃。
24.看了他的画,我的胃部会莫名其妙地灼烧,我试着将他的画一幅接一幅地塞进胃里,可是越吃饥饿欲越强。
25.因此后来每次看到他画中的女人时,会诧异画里面遍布了无数长长的句子,这是阿莫短短的一生所未诉尽的。在奇怪的形象和秀丽的表情的漩涡里,我似乎成为画中央攥着棒子搅拌漩涡的那个巨人。
26.当她的目光掠过辽阔的天空,旋转的城市,最终定格在我的身上的那一刻,我发觉她那双流淌着清澈之水的眼里阳光是那么的稀薄,天空是那么的沉郁,大地是那么的贫瘠,行人是那么的巨大。
27.只有这位姑娘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一声不吭,好像一棵白菜被保鲜膜包裹了起来,不懂得怎样呼吸。
28.擦鞋的姑娘正在用自己的汗和血将人类的自尊渐渐擦瘦,她和千千万万处在社会最卑微角落的人一起构成了一尊承载痛苦的羊水的容器。富大众每一天都在临盆,尔后将那些金钱的孩子抱走,把最污浊最下流的废物丢在那里。
29.姥姥的身体散发着浓浓的药味,让人不由自主地在脑海中浮现出病床,输液瓶,甚至一些零散的闪烁着蓝色或者绿色的热水袋。此时,我仿佛已经成为一个蓝绿色盲。
30.和姥姥握过几次手,每一次我都感觉到她的手比一个病人的还要冰凉。我想,在她的手掌里面,一定苦苦攥着一个寒冷的全球,不愿松手。
31.每当孤独的夜晚来临,我经常隐约地看到在一个遥远的地方,一个女孩欢蹦乱跳地向我走来,当她走近的时候却已经白发苍苍,而且脚步也无法再挪动。然而我看到她身后每一个深凹的脚印,都蓄满了闪光的泪水
32.手表里,秒针的顶端戴着黄色的圆帽子,好像一位建筑工人,总是不知疲倦地做着圆周运动。而时针和分针却总显出一副懒态,看了老半天,也不知道它们有何走向。
33.我常常想,假如全球上没有了手表,我该会多么恐慌。那些时针分针和秒针,需要它们的移动来清扫未来的混浊。
34.墙角左隅,一缸的金鱼正在欢快地练习自在转体运动。一看到它们,我的脑海便沉沉地灌进了波涛声,从左脑流汇到右脑,又从右脑翻滚到左脑。
35.鱼儿仍游弋在腾腾的雾气中,无法吃到。当看着它火红的脸庞被一点点地用刀叉解剖划碎,最终再也看不见那张符号鲜明的脸时,我突然感觉我的额头正在发烫发热,并且有一股泛着海腥味的黏液奔流而下。
36.新的一年,无论困倦还是坚持,时刻像温度计一样,水银盅不变,汞柱随温度升高而在慢慢升高。
37.姥姥晚年在阳台种了很多花,比如杜鹃,丁香,君子兰,郁金香。她给花浇水的时候,总能够浇出很多词汇,比如温暖,快乐,平淡,安然。
38.深夜散去,露水在叶片表面瞬间渗入。我仿佛是接受了某种告谕,在被窝里探了下身子,接着直接消失,缩小成为外面一颗滚动的露水。
39.在房屋拆迁中,一辆废旧的机车仍然在运作,然而汽笛却已经失灵,它同时带动了所有事物的失真。
40.并非所有的劳动都是光荣的,就像蛀虫在洁白的牙齿周围溜达,用某种特殊的工具在牙齿上凿开了一个幽黑的洞。但我愿意做那颗坏掉的牙齿,摇摇欲坠在城市的上空。
41.父亲和母亲在时针上缓慢地行走,我和弟弟在分针上努力追赶,而秒针好像坏掉了,一动不动地看着时光流逝.这时,哥哥趴在秒针的位置上,手里拿着修理钳,满头大汗。
42.政府的一道拆迁令,使这座楼空无一人,瞬间成为废楼。我在里面行走,外面的风吹草动听得一清二楚。我怀疑废楼是一只高高竖起的长耳朵。
43.抽一根烟,六分钟过去了,十根的话,就是六特别钟。这六特别钟里,我想和你们过着一天,一天,又一天,再一天和最后一天。我被这五天包裹着,裹成了一株嫩嫩的笋苗。我也知道,如果有第六天,那将是春天。
44.小时候,有一次不小心砸坏了邻居家的玻璃.那几天,望着那扇残缺的玻璃,我看见数不清的雷电喷涌而来。
45.我现在写出的字是极其丑陋的,如同脱去了鳞甲的鱼儿,血和肉赤裸裸的纠结。然而没有遮遮掩掩更没有浮华修饰。我的心灵永远渴望像一泓纯净的湖水,波澜还是会有的,然而它更多的是平静、清新、舒服、环保。
46.路过一座院子时,忽然想起了蝉鸣。这种声音存在时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惊奇,但隐逝的时候才会使心灵有些怪异,就像面对一张山水画,被误投进凉匝匝的水中一样不踏实。
47.父亲的泥壶,不知什么时候已不再盛酒,而改为泡青青的茶叶,特别是冬天,总要喝上三壶。第一壶茶喝完,身体的冰块融了一半。第二壶茶喝完,身体的暖流潺潺流淌。第三壶茶喝完,身体中出现了儿时的春天。
48.在这个名叫“城市”的地方,捡起任何一件物品都能顺势组成一个关于城市的成语。
49.我似乎成了磁带的一个散发着热量的转轴,一圈接着一圈没有尽头的旋转着。以此同时,一些锋利而微小的事物穿行在我的身体里,我感到了疼痛,然而除了自己,没有谁会觉察和在意。
50.那些和泥土离婚多年的人有谁知道艰辛和苦难是何含义?有谁知道丰收和虫灾是何画面?有谁知道当生活的压力犹如磨盘一般硌磨着肌骨是何种滋味?喂养他们的粮食是柔软的,而他们的心肠却是铁硬的;温暖他们的衣服是柔软的,但他们的拳头确是铁硬的。如果可以,我愿意捐献出身体的每一根血管纺成毛线为母亲织一件像样的毛衣,慰藉她那二十年满身满心的鳞伤。要找文章名的话自己得慢慢找了。
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今晚在院子里坐着乘凉,忽然想起日日走过的荷塘,在这满月的光里,总该另有一番样子吧。月亮渐渐地升高了,墙外马路上孩子们的欢笑,已经听不见了;妻在屋里拍着闰儿,迷迷糊糊地哼着眠歌。我悄悄地披了大衫,带上门出去。
沿着荷塘,是一条曲折的小煤屑路。这是一条幽僻的路;白天也少人走,夜晚更加寂寞。荷塘四面,长着许多树,蓊蓊郁郁的。路的一旁,是些杨柳,和一些不知道名字的树。没有月光的晚上,这路上阴森森的,有些怕人。今晚却很好,虽然月光也还是淡淡的。
路上只我一个人,背着手踱着。这一片天地好像是我的;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一全球里。我爱热闹,也爱冷静;爱群居,也爱独处。像今晚上,一个人在这苍茫的月下,何都可以想,何都可以不想,便觉是个自在的人。白天里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说的话,现在都可不理。这是独处的妙处,我且受用这无边的荷香月色好了。
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这时候叶子与花也有一丝的颤动,像闪电般,霎时传过荷塘的那边去了。叶子本是肩并肩密密地挨着,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叶子底下是脉脉的流水,遮住了,不能见一些颜色;而叶子却更见风致了。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虽然是满月,天上却有一层淡淡的云,因此不能朗照;但我以为这恰是到了好处——酣眠固不可少,小睡也别有风味的。月光是隔了树照过来的,高处丛生的灌木,落下参差的斑驳的黑影,峭楞楞如鬼一般;弯弯的杨柳的稀疏的倩影,却又像是画在荷叶上。塘中的月色并不均匀;但光与影有着和谐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
荷塘的四面,远远近近,高高低低都是树,而杨柳最多。这些树将一片荷塘重重围住;只在小路一旁,漏着几段空隙,像是特为月光留下的。树色一例是阴阴的,乍看像一团烟雾;但杨柳的丰姿,便在烟雾里也辨得出。树梢上隐隐约约的是一带远山,只有些大意罢了。树缝里也漏着一两点路灯光,没精打采的,是渴睡人的眼。这时候最热闹的,要数树上的蝉声与水里的蛙声;但热闹是它们的,我何也没有。
忽然想起采莲的事务来了。采莲是江南的旧俗,似乎很早就有,而六朝时为盛;从诗歌里可以约略知道。采莲的是少年的女子,她们是荡着小船,唱着艳歌去的。采莲人不用说很多,还有看采莲的人。那一个热闹的季节,也一个风流的季节。梁元帝《采莲赋》里说得好:
于是妖童媛女,荡舟心许;鷁首徐回,兼传羽杯;欋将移而藻挂,船欲动而萍开。尔其纤腰束素,迁延顾步;夏始春余,叶嫩花初,恐沾裳而浅笑,畏倾船而敛裾。
可见当时嬉游的光景了。这真是有趣的事,可惜我们现在早已无福消受了。
于是又记起《西洲曲》里的句子: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今晚若有采莲人,这儿的莲花也算得“过人头”了;只不见一些流水的影子,是不行的。这令我到底惦着江南了。——这样想着,猛一抬头,不觉已是自己的门前;轻轻地推门进去,何声息也没有,妻
张晓风的“春怀古”我最关注着的
后必然出现的春季抑制的绿色山丘,手掌不再生活在雪扑哧了闭门羹笑成一朵花,一首一消失,消失或歌曲开始云端唱到山麓,从山脚下低沉的冷清唱,唱进栅栏下,黄蹼,唱软溶溶的春泥 – 软翻床新被子春泥像一张床和成小鸭唱歌。
因此娈童的,亲男色为敏感,但作为浑炖无涯。一声雷,可以无端惹哭了天空云一阵杜鹃啼,可以刺激一个城市的杜鹃花,一阵风,一棵柳都吟出和广袤无垠的虚拟飘飘说也说不清,听也听不见,请飞絮,每一丝飞絮柳的分号。春天是不合理的,没有逻辑,但仍然不够好,使大众平静。
春天,势必有一些是这样的:干茎值得满塘的花叶暗残留房??子繁华的梁,忠诚的老根的长度,北方遭受风欺雪压字温柔拥抱一组的小空燕巢,接着,突然间,桃花到所有村水配置文件捕获。柳王室三河民间江头下控制 – 如春王石鲜明的标志,希望组长期虔诚的祈祷和秀丽起来。
关于春天的名字,难免有这样一个故事:在“诗经”,前大法官,前仓颉造字,情节羊肉啮草时,突然感到出汗,孩子飞展翅翱翔的风筝突然觉得一对患风痛的腿突然觉得舒活,几十万双素手在江岸塘河河浣纱的手突然感到的水的血脉……当他们惊讶地执行跨部门,他们决定将嘴噘成本赛季的哨子形状,具有令人愉快的耳语的音量名 – “春”。
的鸟可以开始DD天空。有的负责蓝DD天,某些测量的一天的透明度,部分的高度和深度的翅膀DD天。所有的鸟都没有一个很好的数学家,吱吱计算都计算在内,核与核,终于不敢公布统计数据。
至于所有的花,蝴蝶的去点。所有的核心,编一本书的蜜蜂。所有的树木,风去垂直的宠物。风交给檐前的老风铃让他们记忆体11查询。
春天不可避免的情况下,或在任何地方,它仍然是现在的情况吗?我想去那年春天闲逛淹没的时代,透过烟雾烟雾和分数的黑森林篮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