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宋徽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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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要感谢我们家这里的图书馆的快借服务，不然我是不会买这么一本几乎不会看第二次的书，还那么贵。
我对宋朝，对宋徽宗，基本都没啥超出一般中国人的理解。但是我理解岳飞，虽然我应试的时候，老师一直强调，岳飞不算民族英雄，但是“靖康耻犹未雪”，实在是太屈辱了，不是一句是我族类或者非我族类能概括的。
这本书作者也标记了是个美国人，但是我缺乏了解，以为是个美籍华裔，打开书一看，被《叫魂》支配的感觉又出现了——你感觉好像知道他在说啥，只是觉得他表达【翻译】得有问题，到了一个闻所未闻的资料时，又拿不准是不是误译。
上述心态不可取，据我所知，好多老朋友对待自己不喜欢的历史资料就是这样的心情，什么“X史馆翻译得有问题”诸如此类。
所以我就完全不知道怎么看这本书。我就先看目录，打算先从没什么联系的地方开始看，前面是一堆前言，年表，中间算上结语有18章内容，末尾是几个附录，说明了不采用的常见说法及原因，通俗来讲就是小八卦。再就是引用书目，作者引用了好多大部头，甚至还有日本资料，要是我能在还书时限之前读完，我会选几本参考书目里比较有意思的弄来读一读。【我大概也只可能读个东京梦华录了】
小八卦没啥有意思的，根据书皮上的内容，前言里流露出的感情，我感觉作者对宋徽宗比一般人有感情得多，当然我看完书会不会对他有所改观，就说不好了。
小八卦说，宋徽宗没有一登基就修艮岳；童贯和蔡京不是在杭州成为好基友的，童贯不太可能是蔡京推荐的，蔡京和童贯也没有同时出现在杭州过；从前大家都觉得向太后是很喜欢保守派的，其实不是这样；蔡京也不完全是宋奸，至少不是一直都是；宋徽宗和著名女艺术家李师师女士的绯闻是假的，李师师比徽宗可能大三十岁，所以也不存在宋徽宗和周邦彦争风吃醋的傻事，毕竟宋徽宗啥美女没有啊……
【以下不一定是书里的内容，毕竟我背景资料要靠搜索】
宋朝皇帝有点太倒霉了，没孩子继承皇位是家常便饭，宋仁宗传位宋英宗【才活到35】之后，又往下传到神宗【37】，哲宗那时候才九岁，死的时候才23，那时候徽宗兄弟几个都还三岁以下，甚至神宗都还有遗腹子。按照这样一个皇帝更迭的频率，也不难理解那时候皇帝不去为难大臣，或者大臣率性自由-——毕竟皇帝也不一定能活多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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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长在深宫，说的是宋徽宗登基前的事情，也有一些皇宫的背景介绍。
关于宋朝的描述，现在看起来都很富有。皇帝坐在一辐晏殊绘制的条屏前，垂拱殿上面的屏风上，是四位画家各展所长，其中就有崔白和郭熙，郭熙在这一章出场特别多，神宗好像很偏爱他的画。这些有名的作品都没有流传下来，估计在靖康年都毁于兵乱了吧。
宋徽宗的母亲死得也很奇怪，按理来说宋神宗死了之后，宋哲宗的皇位是稳稳的，因为其余的孩子都太小了，且遗腹子也好好的生下来了。宋徽宗的母亲痛哭，守陵，不进饮食，很快就死了。她自己的孩子又很小，如此急于殉情，好像不合常理。何况生下了三名子女的林贤妃也在五年之后就去世了，很难让人不阴谋论。
何况在神宗去世之后，章惇推荐的是神宗十三子赵似，是哲宗的同母弟弟，法理来说确实比徽宗更合适一点，恰恰又是向太后提出反对意见，说都是神宗的儿子何必一定要选同母弟弟。这里面颇有可玩味之处。
关于徽宗登基前的生活，这本书里大多数都是想象。里面还有老熟人宋祖禹的《帝学》，按这里讲的，帝学是宋哲宗在位的时候，宋哲宗的老师编了教给哲宗的【我认为既然叫了这个名字，他的弟弟们就没权利学了】所以重刊那次到底是什么梗，想让永璂做宋祖禹？
宋徽宗做端王的时候是挺爽的，我觉得。在一个大城市里住着，无所事事，脑子里一点正事都不能有，每天就必须玩，花钱，还要玩得愉快，玩的有技巧。这其实是一种福气，根据这本书里描述的，哲宗的生活多半没有那么好过。高太后死了之后向太后也不可能是个省油的灯，而且太后的权力又一个赛一个的大——还是那句话，皇帝换得很快，相对来说太后才是永恒。
哲宗的孟皇后的故事，这本书里讲的也不清不楚的。根据这本书说，孟皇后给小公主治病用了符灰水，哲宗认为正常，后来皇后发现了异常，认为是刘婕妤动了手脚，但是哲宗却下令彻查，最后废掉了孟皇后，牵连了大量的无辜宫女。这里面有太多的文章可以做了。后面还引了一条史料，向太后说宋徽宗听说死了这么多宫女，流下了泪水——其时宋徽宗才十四岁。
哲宗的病状，吃不下饭，腹泻胸闷，后面病势发展那么快，可能是胃癌？既然哲宗缠绵病榻那么久，又没有后代，从为他母亲着想的角度，早定他弟弟赵似也不是做不到的。这本书没有采用那个传闻很广的说法，我倒是觉得他或许就是想也能留下个遗腹子吧。他终究是少了点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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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间其实隔了很久了，因为我又去看了苏轼传，了解了一下大致保守派和变法派的前世今生】
徽宗得位靠向太后的帮助，所以徽宗投桃报李，对向太后也挺不错。向太后的眼光就没有之前的太后那么大，虽然有权力，但是着力点仍然在后宫之中。她死得也太早了。
这本书关于宋徽宗即位之初的执政理念讲得不清不楚，为什么任用变法派和守旧派，又为什么曾经很信任曾布后面却将他一贬再贬。蔡京是向太后赏识的人，为什么后面又被宋徽宗赏识，宋徽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君主，一方面在各种事情上很有自己的想法，另一方面又愿意成为蔡京某种意义上的傀儡。
宋徽宗的道教信仰，也讲得很浅，基本上是抄&翻译资料。整章说了一件事：宋徽宗是如何信仰道教，还有一些很好的道教朋友。至于为什么，徽宗又到了什么程度，一概没说。我猜想，信仰道教还是和身体健康长寿不死有关吧。通常这种家族短寿，会让人更易相信一些什么。他给刘混康的信也主要说的都是祸福。
人对死的恐惧永远无法避免，但是作者似乎就很难体味这种东西，导致这种书写出来，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叙述史实吧，那她似乎不如换一种更严谨无趣的方式。
宋徽宗到了看完第五章，让人觉得清晰的特质也就是多了个奢侈。包括各种兴修道观，施政方针也表现出他对父祖有种蜜汁痴迷，这些事情做得来无因去无果，就让人觉得非常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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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真叫人摸不着头脑，因为是从图书馆借来的，所以到了下周无论我看不看得完我都要把它送回去。】
宋徽宗对道教的痴迷是不是也是出于一种艺术方面的认同，他叫刘混康给他画符，但是好像并不想自己做道士，他不想学着自己画符。他喜欢修道观，作很多华丽的音乐，写书法……看着和道教也没什么关系。
后面第六章标题叫重振传统，就是说宋徽宗以回复传统为名，搞了一堆艺术作品，甚至是行为艺术，先是搞了一个九鼎，然后搞了一个宫廷音乐，算是搞了一套礼制。我就有点怀疑，宋真宗封禅宋徽宗制礼，他们是不是打心眼里相信自己是圣君？上一套九鼎什么下场就不说了，这一套九鼎结局可能也就……
但是宋徽宗和蔡京建立的学校，现在读起来让人觉得很伟大，以前只是认为宋徽宗招徕画师，总的还是一种奢侈享受，客观才是促进什么文化艺术的发展，根据这本书说，它也有很多天文历法算学的人才。这个学校要是能保存下来，一定是能产生深远影响的，但是也就……就算没有靖康之变，我觉得也不乐观，毕竟是个很花钱的事情，如果后世君主觉得太花钱了荒废了也是有可能的。
当然，他更需要的是个军校。
我读完这些章节，印象最深的是宋徽宗和蔡京的关系，在这个作者的叙述下，蔡京和宋徽宗的关系更像是同事而非君臣。这对君臣后来名声都不好，蔡京的文集据说也已经失传了，大概也有亡国祸水的意思在吧。
《芙蓉锦鸡图》和《腊梅双禽图》的描写很细致。我又翻到前言去看，果然发现作者是搞文物收藏的，就很明显，作者提到徽宗画院如何画师如何，特别有见解。
讲到李诫的时候我想起样式雷，雍正也是一个喜欢搞花活的人，但是他没引人注目可能是因为他皇帝职业没有翻车，到了看完宋徽宗的艺术成就，就觉得他很适合做个皇帝的弟弟，胤祥一样的人物，他那些艺术家的理想，皇帝应当是乐于为他实现的，但是宋哲宗也并不能作为一个合格皇帝Carry全场啊，所以无解。
宋徽宗即位之后说前代的宫殿太奢侈，各种宫殿都太奢侈，但是他在所有地方表现出来的特质都不包括节俭，所以他只是嫌之前的宫殿都太俗，他可能比较欣赏简约风？众所周知，真正的简约比摆满更贵。看宋徽宗做的这些事，让我想起之前看米开朗琪罗【？？】的传记，就是各种开新的工程，艰难的工程，伟大的工程，就很容易把财政拖垮。
宋徽宗是十二世纪的，文艺复兴是两百年后的十四世纪，如果宋徽宗这样发展下去，宗教艺术天文历法的井喷，中国会不会成为一个意大利式的国家。【但是人家意大利文艺复兴那会是真灰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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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说极力不去考虑宋徽宗被俘导致的对他形象的影响，但是我看完这些，觉得他亡国是必然，不然他早点死了，就会是他的后代承受那些。写他如何修建宫室，怎么和臣下诗歌互答，从现在看起来，都是后来一切的祸端，他确实奢侈，给人的感觉不是不知柴米贵，只是对钱没有概念，反正是富有四海，花就是了。
上面这段的想法来源于他驱逐了劝止花石纲的邓肃，我那会意识到他真的是个孤儿，就没经历什么君主教育，到了他自己当皇帝，谁会劝他省钱啊。他和大臣的交往也让人感觉，他不是总是在皇帝这个身份里。
【顺便说一句，哲宗孟皇后的经历真曲折啊】
宋徽宗和蔡京是非常著名的沆瀣一气，我读这本书也惊叹他俩神奇的友情，但我好像是读这本书才意识蔡京比宋徽宗大不少，于是我有了一个神奇的角度，我去查了一下，宋神宗和蔡京差不多年纪。所以这会不会是一场大型如父如子pua，反正宋徽宗也不认识爹，要是这样的话，蔡京真是高手了。
但我不觉得坏事都是蔡京做的，就是文青么，都是外表看起来比较温和，但他还是挺专制的。刚开始的时候，那是最开头的章节，他好像很信任曾布，但是转眼间他就把他一贬再贬。
道教那章我就跳了，我看了一下后面的结论，就是没有结论。
这本书说宋徽宗是个很浪漫的人，假如他的母亲的死没有阴谋论，那就是历史记载的相思成疾，主观殉情，可能宋徽宗这个浪漫的基因就是来自于他母亲了。宋徽宗在这本书里是个温柔多情的渣男形象，嫔妃很多，但是关系不错，特别让人难以忍受的是，他竟然在正牌皇后活着的情况下，追封了两个皇后，这本书也只是强调了靡费，这也是个礼度废弛的体现。
宋徽宗有平易的一面，他带着明节刘皇后去大臣家里做客，这些记述叫人觉得可能刘后也是能给他家的温暖的人？呵【渣男话术】
我读到这里，我竟然感觉后世有个著名的立人设皇帝在模仿他，只不过他个人才能太差画虎不成反类犬。
再后面就是宋金联合，就是宋徽宗失败的故事了，我应当平静平静，明天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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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金联合这里，就……让人觉得emm，如果按照当时的实战战力来看，宋金联合不就相当于老三联合老大搞掉老二？这不是疯了？
宋真宗输送岁币这点，在那时候看，比送公主和亲或者割地，在名声上稍微好一点【我觉得高中时某位语文老师又要说我三观不正了】。但是给钱就是把对面养肥了，契丹一个游牧民族，并不需要那么多钱就足以发展。当然，这本书说，宋辽是贸易顺差，钱都能赚回来。这可能就是我的想法不够商业化了。
到了宋神宗新政，既然已经挣得很多钱了，那就赶紧去打啊，但是也没有赢。这样想，害了北宋的，也不是改革派也不是守旧派，是折腾。王安石攒钱伤了人气根基，苏轼免债又伤了钱，再加上宋徽宗狂作，钱也没了，最后的结果不难想。
到了具体打仗的层面，按作者的意思，就是差在了战马上，我觉得宋朝的国都定在汴京应该是权宜之计，应该是想着以后天下统一了再迁都，可惜没有等到那一天，反而陷入了死循环。有钱了但是死活没有马我是真的不能理解，但是很明显，没有马不仅是步兵对骑兵，很难赢，而且涉及到给养运输，这是宋神宗那次打败仗的根源。
【插一句，宋辽战争里有位将军叫郭药师，不知道是不是黄药师和郭靖的原型】
后面行军打仗这部分我又看得莫名其妙，这次不是书写得有问题，而是我根本理解不了很多事的行为逻辑。
我觉得我并没有充足的信心读完这本书。我还是读完了。我以前并不知道这么多的细节，我还惊诧于怎么金人就能找到那么多的皇室，难道边缘人也不能跑么，原来是这个缘故。靖康耻，犹未雪。确实是泼天的耻辱，崇祯不敢南迁，杀了妻子儿女，未必不是受了这个事情的影响，他也是以皇帝的弟弟身份即位，历史没有重复，还是好看些的。
皇帝公然做了汉奸帮着敌人烧杀掳掠，真的是旷古未见。更难以想象的是以自己的姐妹抵钱，难道宋皇以为这样还能再回去，重新做皇帝么？人的求生欲真是伟大。【继续嘲讽脸】经历了这些的康王、宋高宗，胆子吓破了也很正常。
我想起我前些日子看的一部电影，背景是二战法国，法官处决一个为别的女人堕胎的女人，说，“我们是个被占领的国家，我们需要自己站起来，法国急需道德的重建，当一个民族变得腐化堕落的时候，是没有感情用事的空间的……”
自宋以后，对于女子贞节越来越严格的要求，大概也是民族灵魂的缺失吧？
【这本书的读书笔记就到此为止了，我对宋徽宗此后的遭遇就没什么兴趣了，他该】
【且任何有良知的人都不该再渲染什么被俘女子与金国贵族的绝美爱情了，慰安妇对侵略者会有爱情吗？按照这本书里的种种细节来看，这群女子到了异国是不会有什么温情的，所以我的想法也并非出于所谓的民族情感】
最后应当写一个结尾，那就用宋人的两首词吧。
宴山亭·北行见杏花
裁剪冰绡，轻叠数重，淡著胭脂匀注。新样靓妆，艳溢香融，羞杀蕊珠宫女。易得凋零，更多少、无情风雨。愁苦。闲院落凄凉，几番春暮。
凭寄离恨重重，这双燕，何曾会人言语。天遥地远，万水千山，知他故宫何处。怎不思量，除梦里、有时曾去。无据，和梦也新来不做。
满江红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