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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荣家有好几树柿子
都红了
让我去夹一些
他说，最近蜡嘴鸟
一大群一大群的
过不了几天
树就空了
我都有些不愿去
不想和蜡嘴鸟
争嘴
2
陈小芬曾经说
秋天的树上结满糖果
柿子，更是唯美的糖果
3
低处的
已经被人夹了
高处倒是密密麻麻
我说，我们两个老猴子
爬不上树
只能望柿兴叹
4
柿子躲得再高
也躲不到天上
去做星星
我们找来梯子追赶它们
柿子们
无处可逃
5
蜡嘴鸟们停在不远处的树上
没有叽叽喳喳
它们眼巴巴地看着
柿子树上的黄色和红色
越来越少
6
山里人
最懂敬天惜物
我和李家荣夹柿子
没有夹尽摘绝
留一些
给蜡嘴鸟吃
柿子树
本来也属于它们
我想起鲁迅的《药》里
红眼睛阿义转述夏瑜的话
这大清的天下
是大家的
7
我们刚刚离开
蜡嘴鸟们
就扑上了柿子树
它们收复了
被人类掠夺过的领地
8
柿子树
绿了
红了
满了
空了
它们要空过
漫长寒冷的冬天
9
天给树的柿子
被人摘走了
所谓生命
都是
高一级以上的食物
食物链不可逆
最高端的
会被天
收走
10
我和李家荣
带着柿子回家
我一路在想
谢谢太阳、风、雨
谢谢柿子树
谢谢蜡嘴鸟
谢谢家荣
谢谢不朽的时光！
2020.11.9
黄文庆，诗人，现居佛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