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日记: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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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是一个矛盾的人,能被一只耗子吓个半死,夜里又像耗子一样敏感自备防御体质。又如草种子扔哪都能活下去,泼辣向阳,对世界充满美好的想象。
这几天我反思自己胆儿太肥了。
我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尽早写完作文,出去锻炼,我脖子后有个大富贵包,这是常年写作馈赠的大礼包。
有晚遛弯,忽闻附近公寓发出大片敲击声,其实我不止一次听到过。大约失去娱乐的悉尼人非常寂寞吧。也或者,庆祝周四发薪。
为探声音来源,我大着胆子走了一圈。非常寂静的街,本来前面走着一对情侣也不见了,连个人影儿不见,吓得我不轻。
走出公寓区,我来到一条两边是大榕树的路上,街道空无一人。我知道榕树上住着很多大蝙蝠,展开来至少半米。一辆汽车忽然在马路中间调头,我下了一跳,脑子里有了劫持的画面,于是后退准备逃跑。但是那车径直朝前跑去。
一场虚惊。
我再也不敢夜晚胡溜达了。
那晚睡前看一本地博主发的关于悉尼咖啡的视频,说若是打分,墨尔本咖啡九十分,悉尼八十。随便一个街边店铺的咖啡都好喝。
他说像SurryHills那一带的咖啡店就很难忘。我给他留言:听你的,改天去SurryHills喝咖啡去。
他回复说:最近可别,病毒之下矛盾激化,那边烂人很多。
我曾经当背包客,两次晃悠到那一带去。真是无知无畏啊。

2,
昨晚看了一个视频,两名墨尔本的女留学生出门买牛奶,被俩白人女性袭击。白人叫嚷新冠病毒,滚回中国去。
澳洲白人妇女多半健身,攻击力很强,俩女孩子毫无还手之力。我看了真想冲进视频里,和她们对打。
心疼这俩姑娘,一场身体和心理的双重伤害。疫情加剧了中国与西方世界的对立,这样的事情肯定不是个案。
我也遇见过擦边球。
昨天早上我跑步回来,路过一工地。已经过了马路,忽然看见对面的工程车上,一个黑人对我大喊大叫。
即使他骂我,语言不好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肯定不会夸我漂亮就是了。我很怕他跳下工程车过来打我,于是飞快逃跑。
一路狂奔不敢回头,不知道他有没有追我。我奔跑的速度在中年大妈组肯定前三名。
过了红绿灯的路口我终于敢回头看看,发现后面没有追兵,但还是后怕。
回去后我用了好长时间来平复心情。
我跟安小姐说了这事。上周她在Costco曾遭遇白人男子辱骂,她勇敢对骂回去。
我又不能用中文骂,只好跑!
晨跑有时候会跑到一片老街区去,房子是七八十年的砖房,由于时间比较早,街上几乎没什么人,只听高大树木间的鸟鸣,看垃圾鸡悠闲散步。我后来还遇见过黑人,老态龙钟的白人。几次后我发现这一代大约是所谓的贫民区,窗台破烂的花盆杂物,路边胡乱扔着超市的推车。来悉尼后我也曾经路过富人区,那是不一样的感觉。
安小姐说,在温哥华,说哪一区好与不好,不是看房子的漂亮与否,而是治安好坏。比如房前的草坪,他收入少,肚子都喂不饱,哪有钱找人修草坪,也没有钱买一个机器来自己修草坪,也就是说他自己的基本生活都没办法解决,就不会去管周遭的环境怎么样。有些房子也许很旧,收拾的体面干净,这家人基本生活就不会很差。
这和中国文化里的仓廪实而知礼节一样。富裕不一定没问题,但贫穷产生的社会问题更多。
她提醒我特别注意停在身边的厢货车。因为这个疫情的原因,外面走路的人特别少,不要让陌生人太接近我们。
人类从来没有相互和解过,族群撕裂互骂傻逼都是小事,大面积的死亡过后,失业的狂潮席卷,世界的变数无法预知。
个人命运真是汪洋中的一条船啊。

3,
一个留学生家长跟我聊天。他孩子也在UNSW,孩子打算五月回国,九月再来这边。
我说,你想的美,五月你若回去,今年都不一定能过来。
即使澳洲疫情情控制下来,只要世界其他地区还有起伏,他们就不会随便开放国境,毁了他们的抗疫成果。即使开放,也会对其盟友开,而不是对中国人开。
我有一次做梦,梦见一脚踏进中国的土地上,见到亲人朋友好开心。可是一想到回不去见四小姐,又满心焦虑。
两难之下,只能选择陪孩子。
我和四小姐爹视频,问他晚饭吃了啥。
他说给自己炒了俩菜,一个蒜苔一个蒜苗。
我说你进步很大,会照顾自己,我这边还没发现大蒜家族的这些菜。他说平时晚饭甚至一个菜的待遇都没有,中午单位食堂的伙食很好,晚上回来凑合一顿。
以前会笑话他们国企温水煮青蛙,这次疫情却发现公务员和老牌国企员工在收入方面算是避险。但是国际原油大跌,他们单位会压缩成本,确保存活。
他问我何时回来。我说没飞机,你弄个包机来接我吧。
他说:我一屁把你呲过来。
我说:你能,你呲….
这就是我们的日常。以前彼此厌倦,分离让彼此挂念。
4,
今早去街边咖啡店买了杯豆奶咖啡,就像有人评价的那样:香到肠子里。我住的公寓里有咖啡机,每天早上我会磨一杯胶囊咖啡加了牛奶来喝。
咖啡馆的咖啡又香又醇,野花总比家花香。
我坐在椅子上喝着咖啡晒太阳,想起去年这个时候,我在春天里冻感冒了,我跳上我家卧室的飘窗晒太阳。四小姐爹跟我说,他希望我们有个露天大阳台,我们脱光了晒,想怎么晒就怎么晒,反正没人发现。(链接在此:我庸俗的婚姻:和你一起杏幻想)
可我不想和他裸晒,我的性幻想对象是小贝。
那时候我写:每当大风把我的头发一秒钟吹仨头型,或者我在屋里冻得瑟瑟发抖,我都盼望自己出门捡个一大包银子。这样,我就可以离开这个当年吸引无数淘金客的石油小城,去鸟语花香的地方做个浪人。
我至今没有捡到那包银子,却一翅膀扎到万里之外,做了浪人。
过了四十多年按部就班的生活,忽然来了大转折,这是我人生难得的体验。
拥抱这种改变。
当下的阳光,让我感觉美好就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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