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瓣书香】杨正前丨禾

禾
文/杨正前
【禾出生在伏牛山的大山里边，人老几辈，村里的人就没有几个读书上学的，更不要说走出这茫茫大山，去外面去闯荡，闯出一片天地来。
禾出落得亭亭玉立，丰膄俊美，年方二八，倒像早熟的女性，落落大方，人见人爱，也就生发出一段传奇故事来。】
一
这茫茫伏牛山地处豫西腹地，方圆几百里山连着山沟连着沟，进出山谷的路不少，但都是祖辈人修的土石山路，一下起雨来，就是路断人稀，山里边也没有多少特产，也就是一片片的山柿子野梨，河道里种点儿谷子高粱，雨水多的年份亩产也就三百多斤，村民们平时也就靠养点儿羊啦鸡啦，换点儿零钱过日子，日子过的紧巴巴。
禾所在的小山村叫刘家庄，全村三十多户，姓刘的却有二十多户，像这样的村子伏牛山多得像芝麻一样。禾家里父母早逝，只有她和六十多岁的奶奶相依为命，种着几亩薄田，勉强度日。奶奶也老了，长年患病，严重的哮喘病长期服药也不见效，越来越严重了。
一天禾出去打柴，背着沉甸甸的柴梱走进院子。奶奶看见了，忙颤巍巍地站起来，帮禾取下了柴梱，替禾擦了擦汗水，说：“可怜我的娃儿了，这苦日子啥时是个头啊！还是早点找个好人家嫁了吧！唉！都是奶拖累我娃了。”
说着浑浊的眼睛泪眼婆娑，禾望着奶奶满是皱纹的脸庞，心里更是难受，嘴上却说：“奶，我不嫁，我要和你厮守一辈子，那儿也不去！咱们总会好起来的。”
山路弯弯，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夹杂着牛粪的味道，山依旧是光秃秃的，有点青草都被牛儿啃光了，山路上依旧没有人和车马走进来。
终于有一天，奶奶不行了，弥留之际拉着禾的手放心不下，后来在乡邻刘大妈和马大爷的帮助下，料理完了奶奶的丧事，家中只剩下孤零零的禾。
这一年，禾十九岁，正是含苞待放的年龄，如出水芙蓉一般，生活的艰辛，岁月的消磨，没有使她失去金子般的光芒，她冰清玉洁，等待着慧眼识珠者的到来。
一瓣书香
二
瞌睡了有人递枕头，饿了有人给个白蒸馍。天下偏偏就有这样的好事。
一天，刘家庄来了一拨招演员的人，说是要在山村里找土生土长的人当演员拍电影。
领头的是一个女人，四十来岁，高挑个儿皮肤白晳，处处透射出不凡。穿一袭红色的风衣，头上挽着高高的发髻，高跟鞋擦的锃亮，戴一副哈马墨镜。
穿红色风衣的女人名叫韦花，是从省城某家时装模特公司来的，专管培训女模特，搞时装表演。说来招演员拍电影是为了遮人耳目，骗骗这些乡下人的，这其中的花花门道这里的乡下人哪里知道！
韦花先是找来了村长，村长听说这是好事啊，于是就招呼来了十几个男女青年让韦花看。
韦花说：“你们走出大山发财的机会来了，只要当了演员就有机会到省城去开开眼界了！”
十几个男女青年人一听可高兴了，说：“快把我们带出这穷山村吧！我们早就想出去闯一闯了！”
韦花装模作样地把这些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当看到禾时，立刻眼前一亮，禾穿了一件蓝底白花的上衣，浅红色的裤子，虽不施粉黛却把自个收拾的洁净高雅。韦花一眼就瞧上了禾，心想只要略加培训，一个人见人爱的名模就成功了，还怕那些贪得无厌的臭男人们不喜欢吗？这大把的钞票就赚到手了！
韦花用煽动性的口气对禾说：“你想不想跟我到城里去，走出这穷山沟享受荣华富贵，吃香的喝辣的，让人羡慕挣大钱，你窝在这穷山沟里一辈子，以后嫁个农民过苦日子，太可惜了你这如花似玉的身板儿！”
加上村长在一旁帮腔，说的涉世不深的禾有点心动了，满腹狐疑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这次招人就招了禾一个，其他的都没有看上，村里人还怪羡慕禾的。想想要离开这生她养她的小山村了， 禾还真是有点不舍，但又一想不走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要在这小山村里嫁人择夫，生儿育女终其一生吗？
思来想去，这后来就稀里糊涂跟着韦花先是坐汽车，又是坐火车，就来到了省城。一下车，禾被满眼的高楼大厦，人山人海，灯红酒绿看傻了眼，既喜欢又忧心忡忡，心想，这以后会怎么样呢？心里一点儿底也没有。
三
就这样马不停蹄，禾跟着韦花一拨人，来到了这个陌生而又向往的城市。这里到处是比肩接踵的楼群和熙熙攘攘的人海，没有了小山村的夜色宁静田园桑陌，有的只是陌生的面孔和飘忽不定的人生。
韦花把禾安排到住下的单人宿舍以后，又把禾带到美容美发中心，着实地把禾打扮了一番，立刻山雀变成了金凤凰，让人眼前一亮，你看飞瀑似的头发上挽了个高高的发髻，淡粉薄施，美目传情，配上时毛的服饰，如出水芙蓉般光艳夺目。
第二天，她又把禾带到模特中心的培训大厅里，告诉禾想当演员先得经过半年的培训，合格后才能让导演选，否则你个山里娃娃怎样会让导演看得上呢？你要刻苦训练，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禾也信以为真了。
过了大约半年，禾的模特生涯有声有色，猫步走的越来越好，在韦花组织的一台大型时装表演上大放异彩，台下的各路老总们直竖大姆指，连声发出惊叹。禾一出场，惊艳四座，她亭亭玉立，鹤立鸡群，天然去雕饰，出水赛芙蓉，一如山间的清泉，一如高山盛开的雪莲。她的表演不落俗套，冷艳而高雅，博得了满堂彩。
接下来的故事，就顺理成章了，韦花在禾身上不惜血本，下了这么大的投资，该是收获的时候了。
一天夜幕初上，韦花把禾带到了一家名叫丽都的夜总会里，把禾介绍给一位老总认识，这位老总名叫赵世德，是本市最大的房地产公司爱家的老总，五十岁刚出头，生的肥头大耳，大腹便便，镶着满口的金牙，一副盛气凌人的作派。
这赵世德一见到禾，就像见到了天上来客一般，只见她打扮的珠光宝气，薄粉淡施，一副典雅高贵的样子。只见那赵世德浑身酸酥，一步三摇，欲上前把禾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谁知禾偏偏不谙风情，将手一摆，把个赵总拒之千里之外。
韦花忙在一旁打圆场：“哎呀我的赵总啊！人家还是个姑娘呢，从没上过这场面呢！你急什么呀，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的。”
这赵总偏是心里火烧火燎的一时猴急，要霸王硬上弓。惹的禾一时情急竟夺路落荒而逃，独自一人回到了住处。
而这边赵总一边向韦花苦苦哀求，一边从提包中拿出一张两万元的支票交到韦花手中。说：“只要让我如愿得到禾，我还有重谢，况且我们是长久的生意伙伴，难道你要失去吗？”
韦花不紧不慢地说：“莫急莫急，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就放心听信吧！”
韦花回到培训中心，没有好气的对禾说：“你太不给我面子了，况且人家赵总并没有怎么你，你这样让人家下不来台，是会影响我们和赵总公司的合作的。”
禾也不卑不亢的说道：“反正我又不欠他姓赵的什么！大不了我可以走人！”
韦花见不好收场，话锋一转，又和言悦色地对禾说：“女人吗，迟早都要走这条路的，不如趁早给自己找个有钱的靠山，下半辈子就吃穿不愁了。如果你要走也行，这半年多来的培训费你付的起吗？”
在韦花软硬兼施的威逼下，禾会作出怎样的选择呢？正是：
乡女不谙风月事
无奈韦花苦相逼
洁身守玉禾儿女
急坏老总潘世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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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几天后的一天，韦花又将禾带到夜总会表演时装，照例赵世德又到场捧场，还送给禾一大朿鲜花，散场之后又要请表演队的姑娘们吃夜宵，吃完夜宵之后让韦花专门把禾留下来，并开了一个单间，摆上了果盘和饮料。说：“禾儿小姐，今天可一定要赏光哦，咱们不醉不归。”禾又不好再次拒绝，就随他走进了包间，这时你看这包间里灯光昏暗，闪光灯一闪一闪的，赵总带着色迷迷的眼神，直劝禾喝着饮料，无奈这禾洁身如玉，就是不上他的圈套。急的这赵总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又故伎重演，说：“你只要从了我，黄金首饰，珠宝玉器任你挑选，我还可以安排你做我的贴身秘书或部门经理，任你挑选。”说着搂住禾，一张臭哄哄的嘴就要往上凑。
禾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赵世德，说：“好赵总哩，请你自重！不要苦苦相逼，再这样我就要喊人啦！”
赵世德这时已被酒精熏坏了头脑，有点儿歇斯底里地喊到：“你尽可大声喊，这里都是我的人，你就是喊破了天也没人听得见！”
一看这情景，禾叫苦连天，心中暗暗着急，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名青年用力撞开包间的门，大喝一声：，“赵‘失德’呀赵‘失德’，你不要干这欺男霸女的事，朗朗乾坤，难道没有王法吗！”
说话的这名青年长得高大英俊，名叫江家宝，是一家广告传媒公司的总经理，他也是从农村来到省城，经过几年的摸爬滚打，才打拼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来。今天偶尔接待客户，来这夜总会玩耍，不想遇见这事，一时怒火中烧，便挺身相助了。
赵世德是见过大世面之人，那会被他吓倒，厉声喊道：“这里都是我的人，你狗拿耗子，你少管闲事！”
江家宝冷冷地说道：“这路见不平有人管，你人再多总得讲理吧！我劝你莫要胡来，否则我便将你的所作所为曝光到省电视台媒体报纸上去，看你怎样收场！”
这赵世德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一听要曝光，酒也醒了，只得悻悻地离去了。嘴上却不甘示弱地说：“小子，你等着，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回头再说这禾，遇到家宝临危出手相救，自是感激不尽，两人留下联系方式，便匆匆分手了。禾回到住处以后，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心想今天算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那以后怎么办呢？再则今天巧遇江家宝，一表人才，又是仗义执言事业有成的好人，心中暗暗生出喜欢之意来，究竟该怎么办，一时也想不出个头绪来，愰愰惚惚到了天明。
五
过了一段时间，一个细雨蒙蒙的下午，禾主动来到江家宝的公司。
见到家宝，禾就像见到了久未见面的大哥亲人一样，充满了感激之情，几句话就聊到了主题，直言说自己想和他结为连理，自己现在是孤身一人，再不想寄人篱下，想把他做为终身以后的托付之人。
江家宝冷静地对禾说：“禾小姐，我可不想乘人之危，而有非分之想，天下之大可以走的路很多，只要你心存正气，到哪里都可以生活下去的！我倒是愿意作你的好朋友而帮助你的。”禾黙黙的点了点头，答应下来，心中更是对家宝愈加敬重和爱恋。
再说模特公司这边韦花知道事情以后，除了骂这赵世德性子太急外，又对禾心生怨气说：“我对你这么好，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告诉你别把我逼急了，再说老娘也不是吃素的！”
禾听了气也不打一处来，心想你把我从山村骗来说当演员，而实际是想把我卖给男人当花瓶，我也为你赚了不少钱，难道你还不满足吗？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将这里的情况如实在电话中告诉了家宝，家宝顿生爱怜之意，告诉禾说：“你放心，既然她韦花不义，就别怪咱们不仁，如此这般这般……”向禾口述了一条妙计，电话这边的禾听的直点头，心中顿时乐开了花。
一个月过后的某个夜晚，禾留下一张告别的纸条给韦花，悄悄离开了模特培训中心，搬到了家宝的公司住了下来。
这以后，禾和家宝如愿以偿登记结婚，两人公司的生意红红火火，禾代言的各类商业广告倒是经常出现在省城的电视广告上，风生水起如日中天。
以后不几天，韦花也收到了一笔不小的所谓赔偿费，自然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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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杨正前，富平县农技中心退休干部。爱好广泛，喜欢书法和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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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责编：任转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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