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卜花灯

萝卜花灯
文/翟慎晔
儿时顽皮少时梦，昨夜星辰昨夜风。年少时，谁的心中不曾藏着一个飘渺而瑰丽的梦？
小时候，在老家过大年，初一已过就开始盼十五，总希望在这个吉祥的日子里，做一盏盛满希望的萝卜花灯，在瑞雪飘飘的夜晚，连同心中飘渺的梦，一起点燃。
我大概是6岁学做萝卜花灯的。那时候，我生活的那个山村，还没有耍狮、舞龙、踩高跷之类的扮玩活动。正月十五，对于生活在贫穷年代里的山里孩子来说，全部的内容就是用心做一盏属于自己的萝卜花灯，在没有星星的夜晚，点燃心中所有的心愿。
上世纪60年代末，乡下人的物质生活极其贫乏，老百姓的日子过的都很紧巴。因此，大人们总是把希望寄予来年，总盼着来年有个好收成。所以，每到正月十五，父亲总会絮叨“正月十五雪打灯，来年准是好年成。”可是，到了来年，日子一如既往，口粮还是接不上。
记得有一年冬天，大雪总是下个不停，寒冷的冬季似乎格外漫长。好不容易待到正月十五，父亲把埋了一冬天的红萝卜从地窖里挖出来，拣最大的几个切成一段一段后分给我们，我们姊妹几个就用削铅笔用的小鱼刀，将红萝卜中间的肉瓤挖空做成碗状，再用棉花捻一条长长的芯子缠在火柴杆上插到灯碗底部中央，然后浇上平时舍不得用的豆油，一个一个的萝卜花灯就算做好了。
等到天黑，父亲将做好的萝卜花灯一盏盏点上，放置在窗台、炕头、灶台、墙旮旯还有院子外的供桌、磨盘、大门口。夜色中，橘黄色的萝卜花灯，将黑暗一下子赶到了院子外面。这时，父亲便会端着一盏灯碗满屋子满院子里照。父亲说：“旮旮旯旯都照照，照到哪里哪里好。”
冰天雪地，我守候在属于自己的那盏灯前，望着悠悠柔光，忘记了寒冷。温暖的火焰，曾无数次照亮过我的心灵，燃起我许多的梦想。
当冬天随着童年一同远去，生命中经历过的许多东西如同冰雪融化一样，永远消失在那高而飘的天空。如今的山里孩子，还有谁会做萝卜花灯？
回家路上，望着巷道里那几盏高高悬挂的大红灯笼，如烟往事悠忽间从眼前飘过，如晨雾般湿润双眼……
走过了三百六十五里路，恍若是一场游戏一场梦。沿着记忆的溪畔慢慢走去，朦胧中有记起了雪地里那悠悠柔光，忆起年少时曾在雪地里点亮的那盏萝卜花灯。
（多年前的一篇旧文，曾刊发于淄博晚报“元宵节”专刊，后被淄博电视台拍摄成电视散文）
明天就是正月十五“元宵节”了，下班后特地到超市买回几个红萝卜，试着做了几盏萝卜灯，不为别的，只为一份久违了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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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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