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又远离了一年的青春

腰有十文必振衣作响，每与人言必谈及贵戚。尽管知道这句至理名言，但朋友圈中一篇记录杰出校友查钢强的文章，让自己思绪万千，思量再三，还是在年末最后一天说说几位师友。
从一九九四年踏入笠帽山下的县一中校门算起，至今已是二十六年有余。从一九九七年离开这个三年没有些许变化依旧简陋的校门算起，至今已是二十三年有余。
知名校友查钢强所处的重点班一班，至今应是出了不少人才。学校处心积虑，虽然让一班的住宿条件没有什么改善，仍是用一间旧教室，塞进一堆两层床，装满了一班所有走读的男生，但是这个大寝室位于篮球操场的东边，与西边的男生寝室几百米之遥。所以每当别的寝室稀里哗啦、鬼哭狼嚎之时，这个重点班的男寝室不受丝毫干扰。
查钢强的大名被大家熟知，并不仅仅是学习成绩。至少对于我，是因为听说他一次踢球摔倒少了两颗大牙。一班同学爱好足球，我的室友陈应德也是如此。陈现是本地一所重点中学的语文名师，高二时从一班转来我们四班读文科。陈爱好足球，善射，英语优异，所唱的《yesterday once more》也是让听者痴醉着迷。陈没有将一班的优良传统带给我们，倒是常常加入我们的夜半悄悄话，说着放肆的青春。好学生就是这样，玩也玩了，学也学了。差学生就是玩是瞎玩，学也白学。高中求学的三年里，同样学在墙壁斑驳的教室，同样住在破烂不堪的寝室，同样吃着操场西边大食堂里没有油水的饭菜，可三年后却是各奔东西，现在更是天壤之别，不一样的前程。
班主任郑国平老师，从我们毕业后就走上了学校领导岗位。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我们这个淘气的但成绩尚可的四班，而一战成名。县一中在九十年代的城关镇，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位。校门敞开，外面人随便进。当然校门也挡不住混进来的三教九流。贫穷的年代，街上难寻大腹便便的胖子。环校一周是低矮失修的院墙，自然挡不住那些身轻似猴的顽劣之徒。从混混们兜售一包包高价的方便面，发展到直接赤裸裸地对学生索要香烟费，学生们忍无可忍，只有向校举报。学校领导老师身先士卒，带着学生抡着板凳腿，将被打得血迹斑斑的混混们，永久踢出了学校的大门。自此，县一中结束了男生寝室受虐的屈辱历史。
可是安宁下来的校园，并没有让爱玩的学生发愤图强。校门前直通天井湖的大路，两旁是音箱里传出的剑响枪鸣。录相、游戏、台球，相当于现在的手机，吸干了学生们的口袋，也吞噬了学生们的青春。当气急败坏的郑老师，凶神恶煞般出现在游戏厅台球室，老鹰抓小鸡般拎出学生时，除了被夺财路的老板们的憎恨目光，还有惊慌未定的学生们心底的咬牙切齿。
曾有老师与我闲聊，说最懂得感恩的，是那些在校调皮而走上社会后艰难的学生。因为人总在长大，在经受挫折时，在懊悔青春无知时，更懂得那些苦口婆心、不怕憎恨、公正严厉的老师，才是最可亲可敬的人。
声音洪亮激昂教政治的陈邦元老师，上课从不带课本，课本上每页每行早已铭记于心。陈老师后来走上领导岗位，直到政府教育部门掌门人，听说有过许多教育创新改革之举。温和儒雅从不喜怒于色的物理叶雪祥老师现在母校领导岗位，仍执教在教学一线。德高望重的语文老师蒋明尧祖琼玲夫妇，都曾执教过我们，耄耋之年，常在朋友圈见到二老恩爱携手游历山川的图片。学生时代见过的唯一一位不发脾气的历史晋伦宏老师，身体康健，含饴弄孙。而当年最年轻的很少顾及自己襁褓幼儿的铁娘子英语张萍老师，也成了另一所重点中学的名师。
前些天读高一的女儿说了个笑话。她说同学们在立志，要考师范，以后好好教某老师与某老师家的孩子，然后是我从没有见过的坏笑。我大笑之余，郑重地说，现在对你们越严厉的老师，你们将来会越感激。高中三年最辛苦，但这三年将是你一生中最珍贵的记忆与财富。
地道酬勤，天道酬善。奋斗的青春，才会给人生不留遗憾。至于结果，如同旅途目的地的风景，未必有多好看，只是满足让人打卡发朋友圈的习惯。
年末，手机上仓促一篇，缅怀，激励，更是感谢，感谢此生的良师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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