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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05 期|
九月韭 佛开口
文 /赵晓萍
秋风凉，秋雨绵，田野又色彩斑斓起来。果园硕果累累，路边白色的小雏菊、金灿灿的野菊花更是竞相争艳。麦田一丛丛小蒜高挺，红辣椒边的一畦韭菜更是绿油油的精神。”九月韭，佛开口″，母亲择捡韭菜时对我说这句谚语的镜头又浮现在我眼前。
上世纪80年代初，我上赵镇高中，家里日子依然困窘，一百多元的学费是母亲从邻居婶子家借下的。虽然在学校读书背馍，每周在校一两元的学习生活费必不可少，家里卖鸡蛋钱大部分都给了我。
我家石榴园栽在庄河村南路边的坑地，平坦、聚水、肥沃。石榴树才栽下两年，树阴不大，父母就在树下栽种了五分地的宽叶韭菜。从春到夏，几镰韭菜割过，一场秋雨过后，韭菜依然昂头挺胸，精神抖擞。伏天牛羊都不理的韭菜，农历9月，突然高贵起来。夏菜减少，这时韭菜叶宽碧绿，正是营养价值最好的时节。
“萍子，咱娘俩割韭菜去，趁星期天，咱把韭菜拉到赵镇集上卖了，你这周就不缺零用钱了。九月韭，佛开口，好卖。″我点了点头。
母亲领着我，踩着露水，割了席大两片韭菜地。母亲仔细地教我用马兰叶一捆捆绑好韭菜，然后装袋。满满两袋韭菜放上弯辕架子车后，我拉着车，母亲提着秤，两人赶到七里外的集市。母亲一生，独自逛的最多的地方就是赵镇集市。
街上人并不多，买菜者也少。母亲头顶一块方帕，穿着泥鞋，和我坐在马路边的韭菜边等待着买主。一斤韭菜2分钱，不识字的母亲会认秤，她给顾客秤好斤两，还要再添一小把拆散的韭菜，我负责算帐收钱。从早上8点到下午3点，两袋韭菜只剩下三小把，卖了2元6角钱。
母亲拉我来到近旁的辣汤面馆，一碗辣汤面3角钱。热腾腾的辣汤面，红辣油飘香，我肚子饿得咕咕直叫。母亲看着我，给我要了一大碗辣汤面，自己却和老板娘谈起两把韭菜的价格。好说歹说，一角五的韭菜，一角钱给了老板娘。母亲脸上露出胜利的喜悦，却一口辣汤面都不愿吃。说她胃不好，早上来时又吃得太饱，只是渴，喝两口汤就行。母亲喝了半碗面汤，又端起辣汤面，香香地喝了两口。我坐在一边，望着母亲两鬓的几十根白发，额头日益增多的皱纹，坚毅明亮的目光，心里五味杂陈翻滚，泪水眼里直打转。”九月九，佛开口，母亲，你就是陪在女儿身边的佛啊……″
每年九月韭菜碧绿时，走在田野，我心喜韭菜的勃勃生机，我心疼”九月韭，佛开口″的谚语。八月十五万家团圆，佛都在家吗？我心中熟悉而慈祥的佛，怎么会一去不复返呢？
作者简介
赵晓萍，陕西省礼泉县人。文学摄影爱好者，千篇图文散见于报刊杂志和网络平台。《礼泉烙面》《尧都二月会》《烟霞映昭陵》《礼泉槐花飘香》《烟霞泉与水帘洞》《东庄水库》《赵镇石鼓》等乡情散文和诗歌《石榴花》《神龙树》《我跪在母亲挥镰的麦田》在网络转发量大。宣传弘扬西部文化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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