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军：窗外的雪 | 会员新作

窦海在手机软件“铁路12306”上，特意买了一张靠窗的高铁票。列车缓缓驶出上海虹桥站，庞大的车棚渐行渐远。一种豁然开朗的心情，不明缘由地由心而生。窗外闪过的每一帧画面，都让他有些感慨万千。偶尔玻璃上的雾气，模糊了视线。窦海就拿出纸巾不断地去擦拭，直至清晰。二十年了，是他在上海这座城市逗留的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无悔过，反正青春都奉献给了这座城。努力过也奋斗过，最终收获的却是一地鸡毛。窗外的风景，不断的变换着。一座座现代化高楼拔地而起，鳞次栉比的排列着。没有一间是属于自己的，想到此窦海便莫名的心痛。外面的光影，似乎暗淡了许多。道旁的树摇摇摆摆，有可能是起风了。玻璃上，偶尔几片柳絮状的东西粘上来。窦海忽然想起，早上看行程天气时，预报今天可能有雪。对，窗外是雪。车速太快，已似风泪般融成了斜线，附在玻璃上。
说雪，雪就下起来了。这速度可匹配上列车，转瞬间城市和原野已敷上了一层白色的面膜。偶尔也会遗漏出一两处来，张望着这忽然到来的妆容。望着这移动的苍茫，窦海的心情似乎比雪前好了些许。雪覆盖了一切，还原成当初的样子。此刻，他想到了故乡，想到了倚在门前张望的母亲。“有没有挣到钱无所谓，平安就好！”，母亲昨日的话犹在耳边。天地很大，可母亲的世界却很小，或许就只能装下“平安”二字。列车中途在南京停靠。下车的旅客，抖抖索索的在站台上匆忙地寻找出口。上车的旅客，也在匆匆忙忙的找寻座位。雪，还在继续。旁边位置上已换了一位新旅客，是位年青的姑娘，看样子是位女大学生。窦海用余光瞄了一眼女孩的笔记本电脑，是个用功的孩子，在学习考研的东西。窗玻被雪凝住了，窦海连续哈了好几口热气，费力的用纸巾，老半天才拭出一方小洞天。城市的霓虹灯，在僵硬地闪亮着，时而在窗玻上留下一道道美丽的弧线。时远时近的光影，飘忽不定地在眼前划过。想起女儿也在异城读着研，一股暖流和思念顿而涌上心头。或许是太冷了，列车调高了空调温度。车内温度的上升，使得玻璃上的洞天似乎更大了些。读书改变命运，是窦海这代人为此奋斗的唯一理由。自己在磨砺中拼命挣扎，就是想让下一代能鸢飞鱼跃。
窗外的雪还在螺旋的打转，面膜露出的眼晴和嘴巴都不见了。白茫茫的一片，有些荒芜。一段高速的行驶，列车速度渐慢了下来。小城的灯影，从模糊中也开始渐变清晰。窦海知道，列车马上要进站了。这是最后一班从上海到小城的高铁。窦海要赶上母亲准备的水饺不会再热上第二遍，再热，就有酸楚的味道融进去。小城的雪不大，的士在街道上缓慢的行驶。窗外依稀可见银装素裹的行道树，伴着纷纷迷离的灯影。此时司机大哥非常应景的打开音乐，播放一曲《回家》。萨克斯优美的旋律悄然地划过静谧的夜空，缓缓地汇入了流浪者的心溪间。也许，你看见的都是风景；而他看到的，却是许多无奈的心酸。此刻，窦海边吃着冒热气饺子，边打量着母亲幸福的面庞。窗外的雪，已不再下，也不再寒冷，回家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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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明军（网名九竹山人），六安市叶集区姚李镇人。皖西作家协会会员，喜爱散文诗词与摄影，《JH分水岭》编辑 ，作品多刊发于报刊杂志和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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