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30|八面来风?张常美作品

编者按:为了加强诗社成员与各地诗友的交流,凤凰湖诗社“八面来风”栏目,陆续选登各地诗友来稿或约稿。今天推出张常美的作品。
山水仿佛没有经历过沦陷(组诗)
张常美
我的名字
一个男人怎么用着一个女人的名字
或许也是一个从来没有人用过的名字
这样一想,我更觉得自己孤独
如果哪一天连我也放弃了
这两个字将蒙着厚厚的尘土
或者干脆一点一点腐朽
如果它们不曾靠的那么近
我就不会被人找到,然后喊出来
这两个字也就不会遭受那么多屈辱和不堪
两个无辜的字——
一个是“常”,一个是“美”
它们本身就是爱和永恒,不需要其它任何字修饰
四月之诗
脱去三月的衣服
挂进柜子深处
再把五月的衣服叠到外面
依旧认得我佝偻的身躯
这么多年,没有变胖
也不可能再瘦了
拢着一颗陈旧的心
需要偶尔到人世的路上走走
花开的正好——
又一身新装,如旧衣
前些日子,我也曾看见
它们裸着骨头
站在风雨雪霜中
和我一样,永没有厌倦
和我们不同,永不识时令
柿 子
到了秋天,柿子是什么颜色的
柿子只能是柿子的颜色
它又是什么味道的
到了秋天,柿子也只是柿子的味道
你从夏末的柿子树下走过
柿子还没有从绿叶中点亮自己
因为满含期待,内心苦涩无人知
那时的柿子拒绝了飞鸟
也拒绝了爬上柿子树的野孩子们
那时,你以为自己会发现第一枚成熟的柿子
你想象自己捧着一盏灯
并顺手从路边折了一截芦杆
你想象牙齿落光的老祖母轻轻吮吸着甜蜜的火焰
看瓷记
花开得茂盛
山水仿佛没有经历过沦陷
美人有羞赧的红晕
没有一条路可以靠近。她在独居
而不是囚禁,没有什么能囚禁美
没有什么可以成为苍老的理由
头顶上,锔紧的星空也不能
无数次的端详都是徒劳——引诱我
一个失败的远观者
唯一的安慰是,每一次
她都正好在对着我梳妆
天底下……
顺着风,农民们在扬谷子
他们都知道,天空会把秕子挑出去
踩着木梯,把粮食晾上屋顶
每一粒都闪着光,都敢让老天爷瞧一瞧
牛羊们喊了也答应,那口子喊了也答应
在天底下,只有他们的声音没有秘密
岁月会忘掉所有的人
没有人死于战火,没有人死于舟车
没有自杀者,没有被仇杀的人
从来没有疾病、衰老、意外……
——所有人不过是死于遗忘
战争死掉的人是被和平遗忘
舟车死掉的人是被目的地遗忘
自杀者和杀人者都已忘掉了活着的好
有一个大概活了很久的人
已被出生地遗忘,他在自己生活过的所有朝代间流浪
每天说着胡话,提及的死人已没有谁记得
荒村扎旧帐
牛羊、桌凳,长着腿的都离开了
追随它们的主人
去了能够活下去的地方
空出来的残垣断壁
正好为我们的旧帐篷阻挡四面八方的风
雨,本来就稀少
现在彻底没有什么用了
在深夜,落下的三滴两点
不过是迷了路,仍在急着赶路的雨
万籁俱寂中,每一滴都在试图喊醒一粒沙子
起来小解的时候
我用手电晃了晃这被用剩的世界
这在陌生者的造访中瞬间活了过来的星空
在火车上
在火车上,
对着玻璃窗后面的异乡剃须
冰凉的颤动,
像来自铁轨的回音……
一节节的晴朗曾停在你的少年时代
那个胡子拉茬的装卸工
从车站回来。口袋里
唯一的硬币,被偷放在铁轨上
在火车上,你确信了他的告诫——
那种呼啸,真的可以把一切碾为齑粉
空无一法
星球擦过星球的一瞬
需要积攒多少力量
用掉多少时间 如果有力量和时间
它们来自哪里
在屋檐下,我曾观察过两只燕子
整日不知疲倦地从远处衔泥
其中一只怀着几颗星辰
它们成功了。从星辰中孵出了自己的骨肉和羽毛
又整日不知疲倦地找食
它们成功了。孩子们飞远以后
我的屋檐下
空悬着一间孕育过生命的巢穴
里面留下一堆星辰的破壳
把一条路逼急了
它会上山
会过河
也会突然掉头而去
留下一群人
茫然不知所措
也有人往荒草中走去
没有人能劝住
没有人跟上来
那时,他的背影略显悲凉
但自己看不见
没有人凝视太久
趁着余晖,他们已各自散去
张常美,1982年生,山西代县人。居大同。地质队工人。有诗歌发表于《诗刊》《长江文艺》《扬子江诗刊》等。
凤凰湖诗社
获全国“十佳”诗社称号
主 管:桐乡市作家协会
顾 问:梁晓明 伊 甸
社 长:康 泾
副社长:陆 岸
理 事:向宣黎 沈志宏
《凤凰湖》诗刊
主 编:康 泾
副主编:濮建镇 余 兮
编 委:(按姓氏笔划为序)
余 兮陆 岸俞伟远
康 泾濮建镇
投稿邮箱:txfenghuanghu@126.com
“凤凰湖诗社”公众号
编 辑:陆 岸 向宣黎
技 术:雨 林 李 米
审 稿:康 泾
投稿邮箱:fhhgzh@163.com
扫码关注我们
NO.230行吟湖畔,诗意生活
图片来源网络

版权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