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 事》||文/山之子||【京西文学】第609期

2020年5月17日第126期 总609期山之子,原名王树民。1955年出生,河北沙河市人。自幼酷爱文学,后参军入伍,长期从事文字工作,曾在一些报刋杂志上发表过通讯、小说、诗歌、散文等作品,在多种文学平台上发表近百篇作品。人生信条:释放自我,陶冶情操;放飞心灵,享受生活。
四月暖风麦梢黄,枝头圆杏着红装。口中酸甜生津液,往事历历涌心房。
随着季节的向前推进,小满这后,树上的杏儿也起着不断的变化。由青变白,再由白泛黄,不经意间又染上了红晕。一串串,一团团不断的膨大,把柔软的枝条压得似张张弯弓,散发出诱人的气息。每当这个时候,面对满园、满坡的杏林,有关以往的杏事就萦绕在脑海,情不自禁地沉浸在那难以忘怀的记忆之中。
杏对于我来说,正如它不断变化的口感味道一样,亦涩亦酸亦甜;又似它的肤色一般,由青到黄到红,经历了风吹日晒、雨淋雹打的种种磨练,最终收获了幸福的甜蜜。
以杏取乐,享受“恶作剧”之趣
杏花落尽,青杏成形,我们山区的孩子不知沿袭了哪一代前人的发明,从小就学会了就地取材,用杏制造出属于自己的乐趣。
杏在青嫩时,杏仁还是一种薄白的皮包裹着水一般的汁液,这些汁液不但苦,而且辣。正是这种特殊的感官味觉,恰恰成了我们用来搞“恶作剧”的武器。将剥离出来的嫩杏仁放在手中反复揉搓后,它们一个个像泡涨的白色透明包,随时都存在着爆裂的可能。装在衣兜里,趁同伙不注意时,快速掏出对准眼睛或嘴巴用力挤压,一股清水如箭般喷射而出,弄得对方不是揉眼叫辣就是大喊着叫苦,那种窘态令人捧腹。然后在嬉笑中又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追逐打闹。
男孩子们在上学的途中,一路走,一路顽,上演着一幕幕悲喜交加的活报剧。有几个劣性更甚的同学,摘一把青杏装进衣兜带到教室,或于课间,或于课堂上,悄悄地将揉胀的软杏仁,置于女生脑后,冷不丁叫上一声,就在女生回头的一刹那,那股辛辣水泚进眼里,随即招来了一阵惊叫和痛苦的责骂声,引来了众人的围观和嘻笑,使本应严肃的氛围变得嘈杂无序。对此,愤怒的老师,不是罚站,就是狠狠地给上两教鞭。如今想起来当年的情景,仍忍俊不禁。
无度掠食,饱受痛苦
俗话讲:桃饱杏伤人,李子树下抬死人。其意即告诉人们,杏虽好,但食用的时机和数量不适,就会造成一定的伤害。此种滋味,我们多数孩子们都没少尝过。每年的这个时候,满山满坡各种类别的杏儿进入了半青半黄,半生半熟状态。也正是这个时候,是我们频繁进山的时候,因为山草,野菜逐渐茂盛,为了生活所需和饲养家畜,山里的沟川坡峰我们几乎每天必到。还有另外一个诱因,那就是杏儿的魅力。
由于长期的厮守,山里的角角落落,那个地方的杏好吃?那个地方的杏早熟?甚至连那一棵树是啥品种都熟记于心。因此,每次进山,就不顾一切地向目标围拢,树下树上人头攒动,叽叽喳喳叫声不停。捋一把杏儿在手,拣发软的塞进嘴里,三下两下就吞咽入肚。直吃得肚儿发圆,口中发涩,眼睛发晕才肯罢休。填饱了肚子,常常会觉得口干舌燥,又一哄而起地涌到山泉坑边,或低头卧地,或手捧,或用树叶盛,大口大口地畅饮一番。然后肩挎荆篓,打着饱嗝,嗝着酸甜混合之气,唱着小曲,兴高采烈地返回家中。
好景不长,多是晚上睡觉前,胃里未能消化的杏块开始发威,翻江倒海后疼痛感就一阵紧似一阵。起初还可咬牙流汗坚持,厉害时,就满炕打滚,哭喊如杀。幸者闹腾一阵,拉上一泡稀,就可缓解。霉者却需打针吃药,严重的会连续拉肚两天,或转化成拉痢疾,落得个受了折磨又破财的下场。
人说好了伤疤忘了疼,这话一点不假,几天后,就又重蹈复辙,上演一出同样的剧目。
与护林人斗法,玩“老鼠戏猫”游戏
最有趣之事当属为了能够达到偷摘成功,与护山守林的老头玩“躲猫猫”的把戏。
每年杏儿成熟的季节,村里都会加强看护,选派几个比较厉害的老头整天守着要道和出入口,监督着我们这些被称为“害虫”的队伍。在我们眼里,这些老头既可憎又可恨。为了对付他们,完成我们盗杏之大业,可谓是绞尽脑汁,使出浑身解数,与其展开了多种形式的斗法斗力大战,结果互有胜负。
其一是趁其不备,攻其空档。为了提高成功率,我们就选择他们换防或吃饭的时机出击,往往可以事半功倍。
其二是声东击西,互为掩护。为了不走空道,我们十几或二十个人聚在一起,分成几拨,有实施“佯攻”的,有真正下手的;有干扰视线的,有埋伏突袭的,弄得他们顾东顾不了西,撵“狗”撵不了“鸡”,一旦得逞后,就集中到事先预约地点,论功行赏,就地分“赃”。
其三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看山护林者守的只能是几处明道要口,但进得山去,四通八达,只要敢于冒险出力,到处都是出路。有时为了躲避盘查,就绕上山巅,艰难攀爬十几华里远路,绕回村中。有时被老头们发现追“捕”,只好使出吃奶之力,拣崎岖难行之地逃逸,当气喘吁吁地坐在山头与山下老头对望时,一种胜利者的自豪油然而升,并用各种语言挑逗刺激于他们,气得他们在山下暴跳如雷,大骂爹娘。
尽管这样,但有一点值得称道的是,在山中怎么闹腾都不为过,出了山,回到村里,仍以和睦为主。大不了护林者提醒爹娘要看管教育好自己的孩子,见了我们常常就是一句“小兔羔子,以后嫑学那么害人了!”
转瞬半个多世纪过去了,当年山里的杏树已经少见,不是死去或砍伐掉,就是更新换代了。但有关那些年代的“杏事”仍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现在绝不会再有那样的“杏事”发生,可也绝不会再有人与自然那样和谐共生的美景。忆杏事,不只是一种单纯的乐趣,而重要的是乐趣背后那深远的思考和感悟!
《京西文学》纸刊第4期正在组稿中,体裁要求:名人访谈、小说(限10000字以内)、小小说、散文、诗歌(150行以内)、游记、随笔、文史纪事、创作谈等。截稿2020年5月31日。特此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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