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内心永远的根》||文/美人松||【京西文学】第761期

2020年10月18日第278期 总761期美人松,女,原名王秀芬、琇椿北京房山人,房山区文联会员,房山区诗歌学会会员,河北省采风学会会员,《千高原》杂志签约作家,她热爱生活,关注底层百姓疾苦。先后在《京西文学》、《千高原》、《采风》、《范阳文丛》、《挚友》、《凌云》、《燕都》、《房山报》《美国中文网》等报纸、杂志、网站微信公众平台上发表诗歌、散文、小说等多篇。心理公益服务者,北京报业集团心理顾问。
茶余饭后朋友聊天,经常问起家里是否有祖传的老宅?房子是否已经翻盖?
听到这样的问话,对于我这个按中国传统认识,认为女孩儿出嫁后似乎就放弃了继承权,还有一些因经济等原因将祖传房产转卖的人来说,内心会生出很大的遗憾。
看到很多朋友兄弟姐妹周末一起驱车回到翻建一新的老家,做菜的做菜,烤串的烤串,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孩子们肆意追跑,哈哈笑着,好不痛快的场景,心底就会油然升起很多羡慕之情。
按照现如今的判断标准,五十以上的人还不算老。但许多人常常情不自禁爱回忆过去了。回忆中最多的是老父、老母、老屋、老院儿、老树、老墙……这些已经成为很多中国人挥之不去,萦绕心头的白日梦了。
童年的玩伴,你们都在哪里?生活的好吗?小凤帮我缝制的最后那个沙包,没记得被踢坏,藏哪了?小红和我一起玩的猪拐,淡黄色上面都磨出了一层亮亮的包浆,还在我的小木柜子里吗?小姑姑用墨汁在木板上涂黑做的教我们识字的黑板,如今被谁拿去了呢?
昨天和闺蜜还一起追忆起那时大多数家里的日子。常常,该做饭了,突然发现瓶子里没酱油了,或者小罐子里没盐了。妈妈就会打发我拿上2-3个鸡蛋,到村里的供销社用鸡蛋去换。记得一次我边走边玩儿,没小心把碗掉到地上,碗和鸡蛋都摔坏了,只好悻悻回家。妈妈一听急了,拿起搂小麦的铁丝耙子朝我头上打来,铁丝勾将我头顶勾破,两道鲜血直流到脸上。妈妈又心疼地拽起我的手,边责怪着到村里合作医疗诊所找大夫给我包扎。
也有放学后,到房前屋后,路边捡人家丢弃的碎玻璃、骨头、牙膏皮等。捡到的东西找一个秘密的地方攒起来,等推着独轮木车的爷爷在街上一吆喝:“换泥人杂泡来,换头绳来!”,就立即拿起东西跑出去,跟爷爷商议,能换什么,女孩换的最多的,自然是头绳,泥做的可以吹响的大公鸡,还有气球和圆珠笔等等东西。
那时候因物质匮乏,零食很少。饿了就是剩饭。有剩饭的家庭都是日子不错的。很多孩子多的家庭,粮食根本不够吃,哪会有剩饭、剩菜供饿了的孩子盘点呢?
春季做的榆钱和槐花疙瘩,如今的人们吃上一顿都觉得很新鲜。那个年代,几乎家家都会选择这个时令吃法。树花一开,满园飘香,孩子就爬墙上树,摘下新鲜的榆钱。洗好,放正熬的玉米糁粥里,再放一点盐,做成的咸粥非常香。槐树花一般是摊坨子吃,或者与玉米面糊糊放一起打疙瘩吃。打好的热疙瘩,就着腌小葱、腌黄瓜丝、腌小罗卜、腌茄条,哪种都行,腌一起也好吃。还有香椿拌豆腐,那个香,至今都是我非常爱吃的饭食。
孩子多的家庭,粮食很多不够吃。常常是锅开了,没米下锅。妈妈只好端着瓢,到邻居家借一瓢吃三天再想办法。客人到访,笑脸相迎后的头脑里想的,是给客人做什么吃的。也常常是妈妈端着茶碗,到邻居家借一碗油,给客人炒2鸡蛋,炖块豆腐,再变着法做白菜。白菜丝儿、白菜块儿,外加抽筋糖伴白菜,好歹要凑四个菜。父亲陪客人吃饭,母亲常常把孩子打发出去玩儿。要不然,母亲看着眼巴巴瞅着鸡蛋碗的孩子吃不上一口,会好生心疼的。
孩子们实在馋了好久没有肉吃,爸爸就会带着我拿起脸盆扛起铁锨到西边大坑去,用铁掀除泥,四周挡起泥坝,用脸盆把坑里的水舀干,会漏出大大小小的鱼,还有泥鳅。爸爸用手一捞,鱼儿来回蹦跳。这种收获的喜悦和买鱼吃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也曾记得,收秋后,吃过晚饭,爸爸夜里揣上手电筒,拎起布兜,顶着天上明亮的月亮和星星,带着我去南边稻田捉青蛙。回到家,大家一起收拾好,赶紧和老咸菜焖一起,小孩子们常常围在周围眼巴巴看着,等着吃。炖熟了,大家就着妈妈刚蒸好的热腾腾的窝头,咬上一口,那一刻的感觉,似乎,全村的小伙伴也不如我幸福。
我虽是女孩儿,也学着男孩的样子爬墙,上树,掏鸟窝。也曾做过、玩过男孩儿常玩儿的弹弓和链子枪,抽汉奸(陀螺)和纸方宝。跳房子,跳皮筋那是女孩常玩的游戏,几乎下课,放学都要玩一会儿,也因此回家晚了,耽误了做饭,挨过爸爸的拳头。
小伙伴一起玩的时候,也常因意见不合常脑别扭,闹一次别扭会好几天不说话。大人会说,小孩子脾气,就是这样好好坏坏,分分合合的。
现如今,一切不好的记忆似乎都变得淡了,回忆起来内心似乎没有任何伤感。包括对我曾多次欺负,用棍子追打,辱骂我的男女同学,情景记忆尤新,却没有一点痛苦和怨恨了,有的只是一种被时间滤过了的美好的难忘回忆。
静下心来细想,我想回老家,是在头脑里的一种感觉,那种连肠胃口腔都熟悉的美好感觉。细细琢磨,这种感觉同样存在于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的记忆里。我告诉自己,我是在做童年的梦,在梦中寻找着那个不曾忘记的,吃着妈妈烙的粘着黄酱,夹根大葱,或者热饼摸一层猪油,热乎乎的,香的满嘴流油的感觉。
那个缺吃少穿但有说不尽的美好回忆的童年逝去了,那个心目中的四周夹着篱笆墙的院子,院子里的红砖房,满院子蔬菜水果的老家,老家东边清澈的小河只在我心里,现实生活中已经不复存在了。童年的一些小伙伴大都已经成了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了,都住进了楼房或新式的大房子。有的已经因为疾病和意外离开了。
回忆,再也回不去的老家和童年,并不伤感。
因为,我可以永远拥有这美好的回忆,永远和我年轻的父母、兄弟姐妹、我的童年玩伴走进那种美好的感觉里。
老家,童年的玩伴儿,种植着各种庄家的大片黑土地,一切美好的时刻,都深深存在于我的脑海里。成为心上系着的一条脉,连着那个不断的根,永远在我心里。
写于2020年10月静心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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