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海涛:被文学照亮的人》||文/凸 凹||【京西文学】第801期

2020年12月2日第318期 总801期
凸 凹,原名史长义,房山区文联主席,区青联副主席和《燕都》杂志主编。【京西文学】公众号首席顾问。1985年涉足文坛,迄今在全国200余家报刊发表文学作品千余篇(部),500余万字。从1998年起,先后创作和出版了《慢慢呻吟》《永无宁日》《故乡永在》《大猫》和《欢喜佛》等几十部长篇小说。2019、2020年,创作并出版“京西三部曲”。即:长篇小说《京西之南》《京西文脉》《京西逸民》,引起社会各界强烈反响。2001年12月,作为北京市区县文艺界的唯一代表出席了第七届全国文代会,受到了国家领导人的亲切接见。
吴海涛是个有厚度的人。之所以说他有厚度,是因为,从一相识那天起,他就有从容自如的做派,说话、做事、待人、接物,总是不疾不徐,有恒常的节奏。在人们高谈阔论的时候,他倾听,因为沉默,所以往往被人忽略。但是,当人们所议论的话题到了纠结无解的时候,他却适时地给出一个让人豁然醒悟的答案,使谈话峰回路转,进入清明之境。人们不禁惊叹:这个从不显山露水的人,却原来正有满腹的山水,可感可佩。当人们跟风冒进在潮头弄舟的时候,他呆在原处,因为守成,所以往往被人小觑。但是,当人们热情消减哀叹幻灭的时候,他却适时地找到一个开拓的支点,无怨无悔地埋头精进,风生水起地弄出一大片业绩。人们又不禁惊叹:这个貌似不与时代合拍的人,却原来正有着最强烈的时代精神。
至今,他是北京重型电缆厂的总经理,中国电线电缆商会副理事长,北京工商联慈善协会理事,房山商会副会长,已是著名的企业家和社会人士。
去年,他给我提来两大袋子诗文手稿,叫我抽暇下浏览一下,看看成色,若是尚可,他准备出一本诗文集,让亲朋好友分享。他还羞涩地一笑,说,如蒙不弃,很想请您给做篇大序,以壮声色。
看着他这巨量的手稿,我不禁大吃一惊:没想到,他不仅风生水起地搞企业,还不声不响地搞写作,而且还有这么大的成果!
送走他之后,在好奇心的驱动下,我立刻投入阅读。一读就被强烈吸引,直读得昏天黑地,不忍释手。这个过程持续了三天。全部读完,我感到,他的诗文都是言之有物的篇什,所记录的都是自己的生活感悟、生命体验,所阐释的都是大自然的启示和大地上的哲学,及物在场,蕴含丰富,有淳朴纯粹的质地,给人以实实在在的滋润。
瞩望现在的文坛,大多都是功利化的写作,与现实的隔绝和自身生活储备的不足,使写作者陷于“做”,在纸上无病呻吟。而吴海涛这样的立足于生命本体的写作,因无额外的考虑,均是自然流淌的状态,一如树大自直、真金自赤,所呈现的都是货真价实的感情结晶,处处有来路,处处有依托,因而是质胜之文。初读会心,续读共鸣,终读受用。
能有这样质地的文字,我认为允称上品。
读完吴海涛的诗文,再反观他这个人,我不禁感到:他的为人,之所以有那么样的厚度,根本在于他有很深的诗书底蕴。当人们在追逐物质的路上,因为跑得太快,而丢失了灵魂的时候,吴海涛自觉地“慢”了下来——他不仅打拼事业,也悉心地喂养心灵:他用每日的读书写作,让物欲退场,而给精神生活留出应有的位置。这就使他的生命气象有了脱俗之处,远离了马克思所说的“人的异化”。
因为他有了诗书底蕴,所以他不仅生活,而且还思考生活。为了给自己的“经营”提供动力,他放眼大自然,把大地上的“泥土情怀”转换成自己的生活情怀。为了提升自己“经营”的能力,回望父辈、回归传统,注意用乡村伦理和民间美德涵养自己。他在《父爱如山》一文中,对父亲在承重中无言地爱、在倔强中自尊地挺立有深刻的感悟。父亲是个乡村木匠,技艺虽然是谋生的手段,却不止于技艺——不仅做工精细,不糊弄客户,还照顾邻里关系,送上感情关怀。对自己的儿子,不仅严于传承,还鼓励维新,让其在专业学校里深造,插上现代科技知识的翅膀。这样一来,对吴海涛来说,是“工匠精神”奠定了他坚实的人生基础,是创新思维助推了他不断前行的人生步伐。
总之,读吴海涛的诗文,其实就是在读他的现实人生。他不仅是作家,还是生活中超凡脱俗的智者。
他的厚度,他的成功,就在于他选择了一种“亦耕亦读”的生活方式。诗书涵养,让他有通透的眼光,能看清生活的本质,因而能洞明时事,做到人情练达,从容举步。即便是从事企业经营,也有精神的内涵,也有儒雅的风度,不急功近利,更不见利忘义。这从他多年来,每年都要向公益组织大量捐献,因而成为慈善界的模范人物可见一斑。
由他,我不禁想到一个人。
这个人,便是被别人看不上眼,而我却极为敬重的、为人极质朴的兄长——唐济泉。
老唐原是国家地震局的一名职工。《中国地震报》搞“人类与灾害”征文评奖活动使我们相识。他的外貌粗朴,两颗交错的门牙使他的嘴总是合不拢,给人以呆钝之状。这使以貌取人的人与他远离,交际场中便没有他的位置。但他却写了一手秀美的散文。观其人读其文,感到他是一个奇特的存在。
后来地震局精减机构,他在分流之列,但他并无一丝怨艾之色,而是兴冲冲地承包了一家饭店。他一个人又当经理又当厨师,干得门庭若市。他给我看过一大摞《烹饪》杂志,上面有他的专栏文章。他勤于烹饪,又善于总结,理论与实践,相得益彰,便没有不红火的道理。
后来他却把饭店转包给他人,因为老家河北省雄县葛各庄村有大片的撂荒地没人耕种,村里急需会打理的人。他便偕妻回到了老家,在撂荒地上办起了一个规模猪厂,解决了村里剩余劳力的就业问题,领乡亲们走上了致富之路。
多年前的一个夏天,我专程去了一趟雄县去看望他。他虽然养猪,却唇红齿白,满身清洁。我问他,你哪来的动力?他憨然一笑,指一指所居土屋的门框。上面有他手术的一副对联:夏植桑冬养畜,日荷锄夜读书。横批:自得其乐。
凑巧的是,吴海涛也是河北雄县人。这就让我不免感叹道,莫非雄县自古就有诗书修身致用的传统?他们身上有着与生俱来的文化细胞?
值得一提的是,吴海涛不仅读书、写作,还擅书法,而且功力不凡,成为北京书法家协会的会员,把诗书底蕴向更广阔的领域延伸了。
无论如何,由他们二人,再一次有力地证明,诗书——文学的确是一个自足的巨大存在,它足可以使人内心强大,不管现实有何等变化,都能泰然处之,做到不患得患失、不迷失自我,在滚滚红尘中,人格高拔,卓然秀出。化成一句话:文学不仅能照亮人生,也能成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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