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精选网编辑/审核：肖龙 总第313期
封城之恋
文/陈利萍
封城，几天来，让阜城的大街小巷车少人稀。万马小区的张大爷老伴去世五年了，儿子在英国定居，钱是没少寄，就是一年也回不来一趟。而邻居李大妈老伴走得更早，一人带大女儿，女儿大学毕业留在了合肥医院上班。前些年，儿子让张大爷去英国定居，结果去了没仨月，找不到归属感，张大爷坚决要回家。回来后，生活上女儿偶尔过来帮他打理一下，因为她自己家里也有一摊事。而李大妈的女儿曾要求母亲和他们一块住，但是，李大妈离开阜城，感觉自己除了女儿女婿，其他人不认识，孩子上班一走，李大妈说自己成了孤鬼，也坚决回了家。这几天，两家的孩子都十分担心父母，不断地打电话问询：口罩有吗？食材充分吗？燃气还有吗？降压药、心脏病药还有吗？如果有就宅在家里，早晨不能下楼去锻炼了。孩子们千叮咛万嘱咐的，两位老人一一应着。该补充的东西，两位老人也都及时补足，就这样开始了宅在家里抗疫的日子。开始两位老人很不习惯。要不是封城，他们每天早上都去小区健身场内和老友、老姊妹一块散散步、打打拳、聊聊天，如今宅在家里总感觉是那么的冷清和低落。本来人到老了就寂寞，何况现在像笼中鸟一样呢？特别是李大妈，昨晚又接到闺女打来的电话，说她明天要去武汉医院支援了，让老妈注意防疫，约定每天晚上九点报个平安。这个电话打的让李大妈揪心万分，生怕闺女有个闪失，传染上了，自己后半生咋过？一夜在床上像烙饼一样，翻来覆去，翻来覆去。天才放亮，李大妈吃了几片降压药，虽然，寒风呜咽，但是，李大妈穿着棉大衣如同傻子一样坐在阳台，因心里老惦念闺女，竟不知道冷暖。那边的张大爷，突然一个人的早上，心里也有些失落，于是，他推开阳台门，站在阳台上远望，虽然，太阳出来了，但是，心里也没感到亮堂。再看看两边邻家阳台，也没人，当他看向李大妈的阳台时，发现李大妈正傻坐在那里，就不禁脱口而出：大妹子，你咋在那呆坐？李大妈突然听到张大爷的话，眼泪止不住出来了，说：“今夜没合眼，闺女昨晚打电话，也去武汉了。”张大爷听完就安慰李大妈说：国难当头，大家都在支援武汉，这些孩子都是有担当的青年呀！但是，你也别担心，现在钟南山院士亲临武汉坐镇指挥，还有许多科学家正在寻找抑制病毒的药，也许要不了多久就有解决的办法了。孩子在前方，咱在后方，你可不要思虑过重，如果急火攻心，生出毛病来，不是给闺女添牵挂吗？张大爷又说，大妹子，你看咱们国家力量现在有多强大，说封城，十四亿人民就按兵不动，不但物价稳定，而且防控有力。放心吧！大妹子，咱宅在家里也是战斗，不能拖了国家和孩子后腿。张大爷一番合情合理的分析、安慰，给李大妈紧绷着的心立刻松了绑。就这样，宅在家里的日子，张大爷和李大妈，每天早上六点钟在各自的阳台上伸伸胳膊，踢踢腿，偶尔交流一下吃些什么？怎么做？拟或拿出各自的随身听或手机，你放一段刘三姐和阿黑的对歌，我放一曲刘海砍柴。时不时地还对上几句，唱到深情处，这边的李大妈脸上偶尔还飞出了红霞。宅在家里的日子，两位老人互相鼓励，互相打气，如果谁出现阳台晚一会，另一位就会紧喊着，咋还不出来啊？他们的聊天从五十年代饥饿聊到现在的幸福时代，无不流露出好想再活它一百年的心愿。日子就这样流淌着，解封的日子还是没有消息，每天的新闻播报是国内在下降，国外在上升。这回轮到张大爷担心儿子一家人了，李大妈就说：“张大哥，你把咱国家的防控措施告诉儿子，需要什么防护的物质从国内寄。”张大爷就对儿子说：“你李姨让我问你那边需不需要什么防护物质？”儿子回答道：“不需要，你照顾好自己，我就放心了。”封城的第二十八天早上，张大爷的儿子视频时说：“爸，你一个人我真不放心，总担心你夜里万一心梗怎么办？要不疫情结束后你还来我这吧？”张大爷说：“我才不去外国呢！语言不通，我上那干么？中国人就待在中国，你要是孝心就回国来，现在我们国家越来越富强了。通过这次疫情看，还是咱中国好，试想世界上哪个国家有中国防控得当，老百姓安全？”儿子沉默了一下说：“确实，回头我和安雅商量一下。”“喂，老爸，李姨还是一个人吗？”儿子忽然问了一句。张大爷点了一下头说：“是的，你臭小子问这干么？”“我回国后想张罗你们在一起如何？”儿子说。张大爷说：“前几年你们不同意，现在咋想的呢？”儿子说：“那时我想把你带出国。现在才领悟到，满堂儿女不如半路夫妻这句话的真谛。在这边，我做梦醒来，头一件事就是打电话或者发视频，看看你夜里有没有什么异常？因为，我经常梦见你夜里心脏病发着，喊不到人。”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张大哥，你咋还没出来锻炼？”张大爷在屋里应着：就好，就好。张大爷连忙对儿子说：“听见没？你李姨在喊我，怎么还不出来锻炼？”儿子笑着问：“你们这就开始了？”张大爷说：“去、去，坏小子。”儿子隔着屏幕，似乎感觉到老爷子此时的心情，正像旭日东升的太阳，于是，他挥手对张大爷说：“爸，再见，保重，不耽误你的约会时间了。”李大妈看到张大爷脸上开出了一朵大红花，就问：“张大哥，啥喜事，看把你乐的。”这边张大爷呵呵地笑着说：“等疫情结束了，让我那臭小子回来告诉你吧！”张大爷刚说完，李大妈已经猜个八八九九了，不禁脸颊也飞上了两朵红云。此时风住，太阳更大了，封城的阴霾仿佛也被阳台旁的石榴树上叽叽喳喳的鸟叫冲得七零八落，但是，张大爷和李大妈交流五禽戏的绵绵细语之声，依然是这个早晨最动听的曲子。
作者简介：陈利萍、女、现年54岁，安徽省阜南县人，现供职安徽省阜南县田集镇中心学校工会副主席。兼任阜阳市、阜南县关工委家教讲师团成员、阜阳市作协会员、阜南县作协副主席。经历过贫穷与饥饿，今逢盛世，有感于习总书记的文化强国理念，除了认真教书育人外，闲时读书码字，为时代鼓与呼，偶有文字见诸报纸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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