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丽：?飞香之乡 | 宁古塔作家网

飞香之乡
文/康丽
那天，提起了家乡。 初春的阳光透过树叶洒在院子里，树下的小木凳子上坐着一个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小孩子，妈妈正用沾湿水的木梳子给她梳辫子。 这个画面像一幅画，记载着家乡温暖美好的记忆。 我不到五岁就离开了家乡，家乡在我的记忆里是一种味道，一种香气，一种舒适的温度，一串清脆的鸟鸣声，一股明亮的光芒，一种亲切温暖的感觉。 清早妈妈做饭时，顺手在窑背上的枣树上摘下两把枣子蒸在锅里，那枣子香味袅袅地飘在家里，这就是我记忆里农村的味道，家乡的味道，这种味道即使在三四十年后的今天，依然是我最爱。所以到现在，在枣子成熟时，我依然喜欢将它蒸着吃，每次都要陶醉在枣香里，回味悠长的家乡味道。 记得家乡的早晨，我一睁眼，屋外的太阳照在用麻纸糊着的小方格子木窗户上，妈妈说，今天一早喜鹊就在外面的枝头上叫，今天有喜事。于是我和姐姐就开心地起来跑到院子里看喜鹊。 记忆里农村的美好像世外桃源一样，小孩子们也天生都是乐天派，从来都不会觉得自己的家不好，在这个有四面土窑的院落里有太多有趣和热爱的东西，它像个聚宝盆一样源源不断地制造着小孩子们一年四季的快乐源泉。 硷畔上有一些树，那棵大槐树上总有知了在上面叫。窑坡上的桑葚树，每年奶奶总用桑叶养蚕，桑葚树结出来的桑葚果子非常好吃，吃着吃着嘴巴就变成了紫色的…… 一直以来我这个人都不怎么记事，对从前的事情都感觉糊里糊涂的，直到四十多岁的年纪，突然像是恢复了记忆，记得了儿时的某一个瞬间，某一种感受，甚至是对温度的细腻体会，栩栩如生像个立体大片，真真的在脑海里呈现。也许到这个年龄，人才回过了神，活出了味吧。 在大树小林野草鲜花环绕着的家乡小院，土墙、土院、土窑、土炕……土是农村人最亲近的，农村人从不会嫌弃土疙瘩太土，地里干活回来，浑身是土，也是最自然最正常的事，农村人依靠土地生活，土地是自己的一部分甚至比自己都重要，那是打心眼里亲近。 农村人和土地就像鱼和水一样，因为我的妈妈在没有跟爸爸进城之前就是个农民，吃着自己种的粮食，自己动手织布做衣纳鞋，自己拔着野草喂着大肥猪……这些是妈妈在教育我努力读书时都要拿出来讲一遍的农村生活，那时候我都不怎么走心的听，现在看，这种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话其实也蛮影响深刻，现在当自己在生活里摸爬滚打，渐渐有了生活的经验，想象和脑补的能力也很强时，往往把农村生活想的过于单纯美好。我没有像农民一样劳作的经历，少了身体对辛劳的感受，所以很容易将农村描写成世外桃源。其实地道的农民是非常辛苦的，身体的辛劳自不必说，心里的煎熬和忧愁也是常有。记得在我八九岁时，家里人就预言我四姑家的生活：“赶到来年就能蹬掉所有外账，过上好日子了”！可三十多年过去了，用四姑的话说：“一年更比一年好，年年穿个烂棉袄”。农民靠天吃饭，手里没钱，每年都在送走旧憾迎来新愿中轮回。听小姑说，今年的倒春寒又冻死了一批苹果花，那些果农该有多糟心呀！好在四姑的苹果花没有被冻，但愿今年苹果能卖个好价钱，来年真的过上好日子。 不过农民的胸怀真的是宽阔，总是在一年的年景里顺势而为，对大自然的馈赠心存敬畏与感激，对大自然的惩罚也都全然接受毫不抱怨，这一点我在心里常常赞叹，不像单位人老爱用抱怨和指责来逃避责任。我的家乡是塬上的一个小村庄，塬上地势高，视野开阔无比，极目眺望，四野与天暮相连，远处的山在脚下连绵起伏，清晰可见对面山上另一个村子口的那棵大槐树。在塬上，各家院落窑洞依着山圪崂而建，像躲在大山臂弯里的孩子。院落硷畔向下就是长满荆棘树木的深深沟壑，时时有野鸡野兔出没，让人心生畏惧与向往。 现在的我爱参与亲戚们的大事件，不像以前，虽也参与但没得灵魂。现在时不时的怀念起家乡，想起儿时。越发的理解父亲当年叶落归根的执着愿望，也许，人生最初的起点总会成为梦寐的终点。 家乡是香水海，散发着荡涤魂灵的香气。 家乡，飞香之乡。
作者简介：康丽，七零末女子，爱读书，喜欢诗歌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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