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精选网爸爸说：女儿像我的小尾巴，走到哪跟到哪。
女儿说：我是爸爸的保镖，是在保护他。
在医院病区，不时会看到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紧跟着父亲走来走去。等父亲一开始工作，开始给病人针灸、烤电了，小姑娘便像蝴蝶一样开始在走廊飞来飞去，几乎不见停歇。一会儿打开水，一会儿洗毛巾，一会儿推着烤电用的理疗机进出病房……俨然一位医院编外人员。
看她那么小的年纪，那么小的个子，掂着那么大的暖水瓶不断在开水房进进出出，我提醒过她注意安全，她笑着回答我：爷爷你放心，我已经干这个一年多了，不会出事的。看到她在大冬天的凉水中洗毛巾，两只小手冻得通红，我问她冷不冷？为什么不让爸爸自己洗。她说，不冷，习惯了就不觉得冷了，爸爸太忙太辛苦，我帮帮他。
她推烤电的理疗机在各个病房进进出出我倒没问她，因为看她熟练的样子，比她爸爸推着更安全。她爸爸是个拄拐的残疾医生，只能一只手推着，还没有孩子两只手推着稳当。
病房里都是大人，小姑娘没有玩伴，但她始终是满面笑容高高兴兴，不但蹦蹦跳跳，有时还会小声唱几句。闲暇时，她会自己和自己玩，一张画片，一朵花，一个气球，她能玩上半天。
病区里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只小猫——这几年到处都是流浪猫，这事也没人感到稀奇——小姑娘搂着抚摸着，不断给小猫喂食，不断和小猫说话，几乎整整一个下午。
知情人告诉我，家里请不起保姆，妈妈除了工作还要照顾哥哥，她从小就习惯了爸爸带着她一起上班，习惯了医院这个特殊环境和爸爸特殊的工作，穷人的孩子懂事早，她从小就知道了爸爸妈妈的辛苦和艰难，一直很听话，很少叫父母为她操心。
六岁时她就尝试着到开水房给爸爸的茶杯里打开水，几次以后熟练了，爸爸便默认了。一开始洗毛巾，爸爸当成她在玩耍也没在意，慢慢地爸爸发现，科室里的几条公用毛巾，孩子真的能洗干净，再也不用自己拄着拐杖一次次到水池上洗了。为了培养孩子自理能力，这个事爸爸也同意了。
去年孩子入学了，不可能一直呆在病区，周末和假期小姑娘依然会来，把作业写完之后，马上便开始干活，走路更快了，活干得更利索了。如今，她把给爸爸科室暖水瓶打开水这活也承包了。别人看到后会担心开水烫着孩子，会把暖水瓶打破，当爸爸的始终不以为然。如今孩子上学了，长大了，爸爸更放心了，就连孩子想干的协助他推烤电理疗机的事，也不再斥责孩子让孩子干了。
没有肯德基、麦当劳，没有童车和乐高，更没有手机和电脑平板，她甚至不如小草那样，能够伙伴遍及天涯海角。她的节假日都被封闭在医院里，看不到一个小伙伴。爸爸多次承诺的带她出去玩一次的愿望，一次也没有实现过，她也从没有怨过爸爸。她依然愿意节假日里整天在病区干这干那，跑来跑去，她依然对自己干的事兴致勃勃。她知道自己已经能够为爸爸分担负担了，而别的小朋友还依赖在父母的怀抱里，所以她自豪，她骄傲。
终于下班了，小姑娘牵着爸爸的手走向爸爸的那辆残疾人三轮车，在坐上去那一刹那，我看到，孩子的笑容更加灿烂，那种幸福感是从里到外的，是像要溢出来的。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陈豫闽，退休干部，文学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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