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氏文化点击关注,查看其他文章一条珍贵的床单
文/郁国政
在我的衣柜里,有一条白底红条卡其布床单,它伴随我已有39年的岁月。尽管它年代很是久远,但还是那么洁净,那么亮丽,那么完整,不仅没有褪色虚边,甚至连一个小洞都没有。几十年来,我一直把它看得十分珍贵。说珍贵,不是讲它的布料质量上乘,使用保管得当,而是它的来源非同一般,其特殊背景和意义在于它是我参加工作后不久母亲亲手为我添置的。
如今,母亲离我逝去已有14个年头了,触景生情,见物如见人。尽管母亲逝去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可贵的物质财富,但她给我留下了勤劳、善良、坚强、不怕困难的精神,这是无可估量的精神财富。这条床单好似是母亲的化身,看到床单就如同看到了母亲。
见物思人,母亲养育恩深终身难忘。我出生于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末国家最困难的时期,那时候国家为应对苏联逼债的艰难和自然灾害造成的损失,全面推行大跃进、大炼钢铁、食堂化等运动,国民经济已到了几乎崩溃的边缘,老百姓的生活普遍处于食不果腹状态。做工是集体化,吃饭是食堂化。一个成年劳动力的生活标准每人每天是5两大米,未成年人的生活标准是2.5两大米。时年我像一只嗷嗷待哺小鸟,根本不知道母亲做事是那么利索,吃饭却是慢吞吞的。后来长大才知道,母亲是故意让我先吃饱,有剩余的才自己吃。那时常年忍饥挨饿的日子不知母亲是怎么度过来的。岁月飘逝,转眼我到了上高中念书。计划经济体制下的七十年代初,老百姓的生活仍很贫困,吃饭还是个大问题。我就学的高中学校距家有十多公里,学校规定每周星期五下午为学生回家取米或生活用品的时间,星期天下午必须返回学校。由于家庭生活拮据,母亲开始给我规定每周在校只能吃五斤米,不够就带数量不限的红薯、洋芋、包谷米之类的杂粮充饥。正是长身体的我,五斤米不到三天就吃完了,剩下的几天,就只有光吃杂粮填肚子,吃得晚上要上二、三次厕所。上高中是我初次远离母亲,每周星期五回到家,母亲总是把我从头到脚端详个够,看我精神饱满,就面带笑容;若是萎靡不振,就脸色阴沉。后来,当每周星期天下午临去上学,母亲为让我吃饱,由五斤米增加到六斤米。并且还把大米用筛子筛一筛,将筛子上的整米给我装上,筛子下面的碎米就留给家里吃。由于学校生活油水少,年少的我饭量特别大,即使六斤米也不够吃。有个星期天母亲给我装完米就走了,我乘机又从米坛子里撮了两斤。开始一、二次她没有察觉,在第三次时被发现了,但没有责骂我,只是微微地点头苦笑。此后,她再也不限量我带多少米了。母亲把我养大不知挨了多少饿,受了多少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恩情真是比天高比海深。
见物思人,想起母亲教育我从小要勤快劳动。从我有记忆力以后,就记得我和母亲除她干工(方言:即做工)外出以外,几乎形影不离。父亲在外地工作一年回来不了几次,从小长大漫长的岁月我就像小尾巴一样跟在母亲后面。上学以后,白天我在校读书,晚上就陪伴母亲纺纱织布或缝补浆洗。随着年龄增长,在母亲的教导下,自少年开始慢慢学做家务和干农活。如煮饭、炒菜、挑水、捡柴、挖地、锄草、种菜、栽秧、搭谷等。八九岁时学挑水,水桶(xi)太长,就挽几圈,水桶太大,就挑几瓢;煮饭没灶台高,就搭凳子;把饭煮糊了或夹生,炒菜盐放咸了,切菜切伤手指等现象是经常发生的事。但每次每件事做好或没做好,都得到了母亲的夸奖。在母亲的谆谆教诲下,我好学、勤奋、执着。在参加工作离家前,学会了做篾匠。会编背笼、箩筐、筛子、篮子等。深记得有次我编织了一个泥鳅笼子,在一个暴风骤雨、电闪雷鸣的夜晚,将笼子放在一处叉道水沟里。第二天早晨去取,笼子里塞满了泥鳅、黄鳝和许多小鱼,足有两三斤重。拿回家里,母亲笑得合不拢嘴。我还学会了做木匠,砍树、片料(木料整形)、扯锯、做木工等。1974年至1977年准备了三年木料,和二哥兴修了四柱五棋五大间木房。新屋建成装修做门、板壁、窗框都是亲自动手。我学会了做泥工,砌墙、捡瓦、拌搅混凝土等。新屋后墙及新修厕所周围砌墙,都是我自己挑石头、拌泥浆自亲手建造的。几十年来,家里的家具、水电、房屋需要安装维护修理能搞的都是自己动手。母亲教我从小爱劳动,我觉得人越劳动,不仅省钱、省时,而且越聪明。劳动虽然很苦、很累,但看到、收获劳动成果的时候,那种成就感非常愉悦。
见物思人,想起母亲教育我何时何地要积极工作。我于1974年高中毕业。那时高中毕业先要在农村干两年称之为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然后才有资格参加推荐上大学。毕业后,在务农一年里,村民信任让我担任生产队记工员,母亲反复叮嘱我,做事要一定认真,不要把人家辛苦做的工分记错了。第二年参加民办教师选聘,我以第一名的成绩被聘用。进校之时,母亲又嘱咐,要好好教书,少往家里跑,不要误人子弟。后来我进城当工人,再后来又转干当公务员、交通警察。几十年里,每次回家看望母亲,她跟我说得最多的就是“要好好工作,不要犯错误”这句话。我知道,母亲一辈子生活在距市区50多公里的深山沟里,没有文化,没有见识,这简单的话,对我寄予了重重的希望。
见物思人,想起母亲教育我日常生活要清洁整齐。我从小就记得母亲是一个非常讲究干净整洁的人。每天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从卧室到厨房,从床上到地下,从杂物间到厕所,什么地方都经常打扫,什么东西都摆放有序。尤其最讲究勤洗衣被。每当闻到太阳光晒被子留下的那馨香,就很快进入了梦乡。她常对我说“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穿差一点不要紧,但一定要讲干净整洁。”母亲言传身教,刻骨铭心鞭策着我的言行和穿着。无论我参加工作前还是参加工作后,在家里还是在单位上班,在路面执勤还是休闲散步,在农村生活还是在城市生活,吃穿住行都非常注重仪容仪表,穿戴整洁,衣着讲究。如在乡政府工作个人房间,常拖地板一尘不染,床被折成三角形状;出门注意衣裤搭配,颜色协调;衣被常洗,与人相处不留异味;当警察执勤,从不歪带帽,敞胸口,卷裤腿。不是自夸地说,在何时何地都比别人利索庄重一些,无论在哪深受同事们的好评和敬佩。
见物思人,想起母亲教育我为人处世要干净做人。母亲从小教育我不要别人的东西,没得到别人的允许不拿别人的东西。回想我走过60多年的人生历程,始终用干干净净做人,老老实实做事的格言严格要求自己,自我约束自己,自己管好自己。不越权,不越线,不乱搞,力求脚踏实地做好每一件事。致力于做每一件事必须依法依规,任何时候经得起法律法规和历史的检验。我曾经担任过职务,分管过企业、财务、人事、基建,在风风雨雨的人生旅途,也曾遇他人塞红包、送重礼、请吃跳,但许多次都委婉地拒绝了。如今夜夜能睡安稳觉时倍感干净做人的好处。
见物思人,母亲为我工作事业做得出色得意欢心。母亲勤劳、善良、忠厚、坚强的性格对我的影响很大,潜移默化促使我形成类似的性格。我正式参加工作应该从聘用民办教师算起。回想当年工作从走上讲台开始,就全身心投入了教学。我教书的那个学校包括校长7个老师6个班,每天每人要上四五节课,教学任务是很繁重的。学区教学抓得很紧,每学期每个年级都要开展统考排名,压力非常大。我和郁大正兄同在一个学校教书。凭我们的教学能力和负责精神,几乎每期兄弟俩所教班的成绩都在全区同年级排一、二名,都能拿到奖状奖品,让人刮目相看。每次母亲看着我拿着奖品回家,笑容久久显在脸上。后来我离开了学校进城当了一段时间的国企工人,再后来通过考试被录用为国家干部。人往高处走,鸟往旺处飞。再再后来我凭自己的能力和得到好心人的帮助,调动了几个工作单位,最终在公安机关岗位定足。最值得母亲得意和欢心的是,我当上警察后第一次穿着笔挺、威严的警服,铮铮发亮的皮鞋,腰间别着崭新手枪回家走到她面前时,她好像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看了又看,摸了又摸,眼睛里含着喜悦的泪花。
我在母亲的翅翼下长大,虽然直至退休没有任过高官高职,但我没有辜负母亲的希望。当我像一只小鸟翅膀硬了飞向远方,还时时记住着母亲的谆谆教诲。尽管常年工作在距家50多公里外地方,还常回家看看,带上她喜欢的物品。而她每次在我回家总是亲手下厨,像儿时一样为我做可口的饭菜。母亲常对旁人说:“国政为我长了脸,扬了眉。”令我万分悲痛的是,她在83岁高龄时无疾而终离开了我。我相信她现在另一个世界同样还在关照我,看着我。因为我永远是她感到骄傲的好儿子!
郁国政二〇二〇年九月二十八日于张家界
作者简介
郁国政,男,1957年2月出生。湖南省张家界市永定区人。大专文化。正科级公务员。爱好写作,摄影,书法,自驾游,爬山骑车等户外活动。当过教师,行政干部,交通警察。在乡镇,区委机关,区公安局,市公安局交警支队工作过。曾在公安部交管局,省公安厅交警总队,湖南日报,张家界日报发表论文,散文,新闻等作品九十余篇,摄影作品二十余件。现退休常住常德或张家界。
往期回顾
【郁氏文化】母爱深深深几许 ( 文/郁国政)
【郁氏文化】今生从警永不悔(文/郁国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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