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逵捕鼠(小说)
作者 / 王顺利
上午九时许,行驶的608路公交大巴车上,乘客不算拥挤,过道上虽然站着一对情侣在闲聊,空的坐位还有两三个 。年轻人低头玩手机,上了年岁的在坐位上不是打盹,就是拉闲话,或观看窗外的风景,车外的景物象幻灯片一张张向后翻过,一栋三层小楼顶层宣传板写着”只生一个好,生男生女都一样”大红的颜色十分醒目。车载音箱传出葫芦丝独奏《月光下的凤尾竹》,舒缓优美的乐曲荡漾在车箱里。公交车行驶过一条减速带,车身的颠簸惊醒了约两岁正在沉睡的幼童,他转动小脑袋,明亮的眸子里看到的全是寞生的地方,坐着的,站着的都是生面孔,惧怕地大声啼哭起来,脚蹬手抓极力想要挣开大人紧搂的怀抱。抱幼童的是位镶金边框眼镜的中年男士,心里顿时紧张起来:“糟,这么快就醒了。”乌黑的发际下一张消瘦的国字脸,眉头低处一对贼亮的眼睛,表面安然却眼珠总是警惕地滑向左右。上身着浅蓝牛仔衣,下身穿一条黑筒裤。傍边齐耳短发坐着他的妻子,她身材丰满,园园的脸上化着淡淡的妆,一双勾人的凤眼上面柳叶眉恰到好处为它挡风遮雨,浅绿的丝巾围在洁白的脖项淡雅中凭添一分娇艳,上衣则是黑色牛仔服,一付慈眉善面的脸上就连男人怀抱幼童,正大声哭闹也保持着不急不燥的神态,显示温文尔雅的端庄。她瞟了一眼身边的男人,用别人查觉不出的余光,意示他衣袋里的东西。坐在人行过道斜对面的是一位四十开外身材墩实的男人,个头不高。从耳际到下巴胡须占满了大半张脸。一双浓眉大眼,高耸的鼻梁红润发亮。灰加壳衫袖子卷胳膊上,着一条绿军裤,黑脸膛和长满浓密汗毛的半载胳膊,看这人样不比《水浒传》中的黑旋风李逵差。幼童撕心裂肺的啼哭惊醒了他酣声如雷的美梦。此时,他睁开眼晴,片刻,犀利的目光定格在这对男女身上,心里狠狠地低声骂道:“狗男女,啥东西!” 男人在女的意示下,飞快地用眼睛扫了一遍车厢,见沒人特意朝这看,顺势从傍边靠背的网带上取下开着口的少半瓶矿泉水,这是前面不知何时乘车人沒喝完剩下的,掏出两粒药片快速地放进瓶里,摇晃后摄着幼童的鼻头灌下,慌忙中瓶子滑落滚到黑李達脚下。象黑旋风李逵样的人沉默后,突然大声怒斥:“冲了我的好梦,剝夺了我的休息权,要赔偿损失,赔钱!”他大声一喊,除了音箱舒缓的轻音乐外,顿时原本几个说话的瞬间哑雀无声,随着一声比一声高,离他较远的一位村妇低头同邻坐私语:“这人真说得出口,娃儿哭几声就要赔钱,太不咋地,都象他成了啥?真是要钱不要脸!唉……”又有人耳传:“看这俩口慈眉善眼,穿着打扮像个文化人,就是不会带娃。这说不准不是往娘家送就是去婆家,现在的年轻人真享福,老人养大了儿女还得养孙子……” 这时,前排一位清瘦的老头站起操着关中话:“好娃咧,出门在外不容易,得让人处切让人,姓哭几声碎碎个事,行了些。”黑李逵不依不挠,大声说:“您老说得简单,我就认这个理,我的精神损失就得赔偿!”说着话就到了下个公交站,有人以秩下车,抱幼童的俩口准备起身,见状,黑李逵大喊:“拿钱!哪能就这么下车?”男的极力地压着肚子里的火气,息事宁人地说:“好,好,我就给。”在上衣,裤兜前后左右摸了几遍,总算摸出一撮皺巴巴的块块钱,也就七八张,低声下气地对黑李逵说:“好大哥,我俩做生意,赔得一塌糊塗,这不,带娃回老家路费都不够,这要到亲戚家借钱去,太少,你就拿着吧,只当帮我俩个忙。”女人拽拽男人衣角,也缓缓地细语道:“大哥是个好人,我们在落难处,大哥抬抬手我们就过去了。”黑李逵瞥了她一眼,心不为所动,厉声说:“你们今天碰上我,我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这几块钱不够我溅的唾沫星子钱!”争吵中,该下车的陆续下了车,上车的上车,司机启动又前行了。 说来也怪,一车人乱哄哄的说话声,唯独中年男士怀抱的幼童却睡得形似玩偶一动不动。沒有一个人查觉到这被人忽视的反常,倒是黑李逵在与这男女的纠葛中惦记着。在一路的争吵中不少人对黒李逵的言行举止心生反感。 一位坐在他傍边市医院精神科的女大夫,倒从医生的角度,有另类判断。她一言不发,至始至终细心观察这位言行怪异的黑脸人,他的每个动做,每句话,不和常理的思维,表明心理上有缺陷,临床经验告诉她,这属精神分裂症的范筹。要不要提示他到医院做个检查呢?她琢磨着怎样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他。关中老汉又一次提高嗓门说:“犟娃,你说要多钱?三百二百,我替他掏!娃都说做生意赔钱了,恓惶着呢,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咋就知道认钱?”听老人这么说,有两三个也附合道;“你就当一回好人,放过他们,也是做好事。”谁知,黑李逵一听这话,反倒更来气,大声喊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脸上沒刻字,我不标榜我是好人,但他必须赔我损失!”在持续的争吵中车又行驶到下一站,司机并没有停车的意思,有人大声提醒司机师付:“我们要下车,停车,停车!”司机传过来一句:“既然发生纠纷,要赔偿,到派出所去解决。对大家出行长些见识,有好处。”车上人表示理解,总归有类似情况。说话间,公交车已经开进了派出所院子。这对夫妇很不情願,转身朝门外走,被出来查询情况的民警同志拦住,男的白净斯文的脸变成了猪肝,露出了凶狠的寒光,两眼死死地瞪了黑李逵一眼。派出所民警问了情况后,俩夫妇,黑李逵被留下,关中老汉自己主动留下。一车人先后走出大门。女医生留后,走近黑李逵拍拍他的肩,以关切的口气说:“看你年龄不大身板结实,但也要重视,我是市医院的大夫,有空找我,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噢。”说完,递给他一张名片。黑李逵很纳闷,一时不知说啥,只得礼节性地点点头说:“谢谢”,便急匆匆跟着进了派出所办公室。 民警目光审视了一圈进来的这几个人,严肃地说:“都把你们身份证拿出来。”黑李逵递上身份证给女民警,关中老汉沒拿,告诉了户籍详细地址,查俩人身份无误。抱幼童的俩口前摸后找,总算找出身份证,电脑上无显示信息,假的。到这份儿,黑李逵急切地对女民警说:“你看看他怀里的娃娃一直到现在没见动弹?娃儿是被他下了药的!”看似温雅的幼童母亲一把从男人那里把娃抱进自己怀里,面带怒容地说:“你胡啥呢?!娃有病,刚睡着,不能动!”黑李逵大声说:“民警同志,他俩是贩卖婴儿的一对狗男女,现在,有十足的把握断定就是!”接着,把看到的情况一五一十说给民警。负责询问的两位民警表情顿时严厉起来,男民警喝斥女的;“把娃喚醒,老实交代问题!” 关中老汉本来是状告黑李逵的,说他贪心要钱,想让民警好好教育教育。听完黑李逵的话,拉住他的手连声说:“大侄子,你真真正正是个大好人,黑脸红心,错怪你了。我咋看不出给娃下了安眠药,干这丧尽天良的事!更沒想到这俩人是人贩子……”接着,老汉又不解地问:“你咋老向人家要钱哩?”黑李逵说:“这种人,贩卖儿童的目的只有一个字,钱!不到鱼死网破,就是到了鱼死网破也把钱看得比命都重要。我一路追着他要钱,就是抓住他的命门。我不是公安工作人员,沒有执法检查权。出这下招,不给就继续,便会拖延能到派出所的时间,凉下来司机正常行驶,就不可能把他们带到派出所里来。”说罢,他嘴角露出幽默狡诈的讪笑。关中老汉这才恍然大悟,伸出大拇指夸赞:“看似粗人,倒是细人,高人啊!”黑李逵转身又对这俩人贩子说:“是亲妈不会看自己娃哭得死去活来无动于衷,常言说,儿是娘的心头肉。是亲爸不会把别人留下有污染的水给娃喝,当爸的哪个不疼自己娃?你们的破绽被我发现,算你们裁了,老老实实向民警同志交待问题吧!”说完,他转过身对民警同志说:“这坏人就是过街老鼠,捕住一个消灭一个,老百姓才得安宁,你们是人民的保护神,平安是大家的福,再见!”民警紧紧握住他的手,亲切地说:“谢谢!谢谢你支持我们的工作!好同志!” 在走出办公室门口,他有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女人身子已瘫靠在墙角,上身在颤抖着,男的抱着头,很象捕住的一对老鼠被圈进笼子,他们是彻底地裁了。 走出大门,黑旋风李逵心里这个爽呀,看这天也是湛蓝的,心说,我这个街道治安协管员干得还行,今天又捕住一个! 2021.2.19日
作者简介:
王顺利,男。铜川市某央企退休职工。曾在企业工会企业职工文化思想宣传工作。有二百多篇,小说,散文,诗歌,评论,发表在中央,省,市,行业报刊。并有多篇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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