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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的红肚兜
作者:栾洁
模特： 糖果摄影： 泰格 特别鸣谢: 泰格影像 泰格摄影俱乐部
姐姐好看。
她的头发很黑很亮，她的发辫总是与鲜艳的桃红发结编在一起，从头顶一直编到发梢，垂在肩上纠缠女孩家那一低头的羞涩。
她好看的眉骨，总是低低的垂着，透出一份温婉的恬静。
七月天的老院子里，一棵芙蓉树的繁花也难掩住她生动的俏丽。
妈妈总会扎着蓝底碎花边儿的围裙，甩着手上的水滴，从门口一把抓住我，提上我踩满雨浆的布鞋，打盆清水洗干净我的小脸，换上姐姐红白格子的小棉裙。
我会使劲抖动肩，扭着胯，身子左右摇晃，我大声抗议，妈妈偏心眼儿，我不要姐姐穿旧的布裙子……
这让我想起对面街上住的瘪了嘴的王奶奶，她站都站的不太稳，还总是双手插着腰，对我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丑丫头片子，一天到晚散着小辫儿，也不怕头发乱，到处疯跑，撒野，咋就那么不像你姐姐？亏得是一个妈生的……”
事实上，我偷偷难过的哭过好几回，妈妈就是偏心眼儿嘛！她干嘛？要把姐姐生的那么好看。
这天晚上，我在睡梦中哭醒，我看见姐姐穿着桃红肚兜。她雪白的颈，肩，背大胆无邪地裸露着，在昏黄的灯下，她高高挺起的胸脯在肚兜里张扬着属于自己青春的欲望，她小心翼翼的，时不时的羞涩的轻轻环抱一下双臂，好像一不小心会有什么秘密流泻了出来……我使劲眨眨眼，小姑娘家便没有了眼泪，只是直直地把眼睛瞪大了一些。
我注意到姐姐白皙的肌肤，细软的腰枝，她的双腿细长洁白，踮起脚尖轻巧可爱。她弯腰脱鞋时，低垂着肩膀，一绺浓密的发丝在她凸凹有致的锁骨肩摩擦，使人想起“欲语还慵，惹人怜爱的美丽女子来”。
那件桃红肚兜上面绣着一大朵袅娜娉婷的荷，映着姐姐含香的櫻唇，如花的笑靥，直让我看呆了去。
我顿时像一个乖顺听话的小猫，安静地蜷缩在自己的被窝里，偷偷闻闻她身体上漂过来的迷幻和甜美的味道。
穿着艳极动人肚兜的姐姐像一个无邪的天使。她纯洁的胸膛，似乎没有比这红肚兜更能描绘出她生命原初最质朴的美丽了。我惊讶，老屋子似乎在一夜之间多了一份豆蔻年华的烛影……
我怀疑姐姐就是外婆故事里的花仙子，赤着足从红色花瓣里伸了出来。我小小的心灵便第一次刻下了生动的颜色，我去看屋顶的灯，它也好似一只眨巴的眼，释放着痴迷和欲望的表情……
从那个晚上，我不再闹腾，不再埋怨妈妈偏心眼儿，不再像个小傻瓜，一到晚上倒在床上就睡。我试着闭着眼睛装睡，然后任姐姐好看的肚兜在我眼前媚来飘去，盘恒良久。
姐姐的肚兜很多，不是桃红，水红，就是紫红，玫瑰红。就连细细的带子吊在她光滑的颈项上，都有一种相依相绕眷恋的颜彩。腰枝上打着细细的结都凝着柔婉亲昵，围绕的余韵。
这些肚兜儿，看来是妈妈真用了一番心思，件件滚着细细，亮亮的边儿，胸前不是绣着大红大艳的牡丹花锦丝绣，就是缀满点点滴滴，丝丝缕缕锦色华泽。偏偏恰巧，每一件都能溢出姐姐一副娇俏含羞的模样，结着她一丝淡淡的芳菲，藏着她一份浅浅的心思……
我在被窝里偷偷扯下自己的小肚兜，很简单，普普通通的那一种，不过绣着一只瞪着眼睛的小老虎。我不喜欢，原来穿着它的原因，我一直虎头巴脑的……我把迁怒归在它身上，一气之下我把它扔在床下面。我想我应该有一件和姐姐一样好看的红肚兜，这是我的秘密。
有一天，小院的芙蓉树饱含着露水，花瓣凸起处溢出非常好闻的香味，姐姐坐在树下，低垂着肩膀，眉毛弯弯，静如秋水。她十指尖尖，绣针轻移，她手里的绣花架弥漫着耀眼的灿烂，我看见她手上的桃红极度动人。我远远憋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些纠缠不清的丝线在她手中飘来舞去，一朵荷花缀满绿叶的边角像似被一阵风吹得流苏摆款，竟也在她的手里像模像样，她的手工一点也不比妈妈差。
她在最后一条缎带上收针，牙齿轻轻咬断线头招呼我道“小家伙，过来试试？”
我是多么迷恋这桃红肚兜的华泽，我以为它代表的无疑是美丽。我欢呼雀跃，我听见自己的心跳，笃笃笃是我陌生的声音，我飞快地朝姐姐奔去，一把抢过红肚兜，兴奋的大叫“姐姐，你原来是绣给我的”。
妈妈更是咧着嘴儿笑开了花。她夸奖姐姐，说肚兜是我们陕西关中和陕北的传统服饰，民间的习俗小孩子穿它用来避免肚子受凉生病的。她把绣肚兜的工艺传授给姐姐，姐姐心灵手巧，第一件小肚兜就做得这么好看。
姐姐的脸颊，发梢间留下了绯红浅笑，是那种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作者：
栾洁，哈尔滨市人。酷爱文学，喜欢用文字的力量感染身边的人。文字有阳光，有鲜花，也有惊涛骇浪，这就是作者最好的华章。作者曾在《孝南文学》《文学根据地》《中国散文诗人》平台，发表过《黄昏恋》，《对我影响的书》，《99朵康乃馨献给我的妈妈》，《轻染泪痕》，《舞里泪纷飞》，《赴一场旷世之约》等作品。作者信奉善良，正直，一切充满阳光的东西。赠人玫瑰，手留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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