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文苑原创:看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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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姥姥
作者:大海

六十年代,那时我还很小。和母亲一起看姥姥,是一件既高兴又开心的事。
高兴的是中午可以吃上一顿美味的饺子,姥姥包的饺子爱放姜,母亲包的饺子不放姜,所以吃起来味道不一样。说起饺子,那个年代除去逢年过节、招待客人是很少能吃上的。所以,这顿饺子对于我来说,也算是最奢侈的美食了!
开心的是到姥姥家又可以给姥姥通烟袋锅啦。姥姥的烟袋杆足足有两尺长,碧绿翡翠的烟袋嘴晶莹剔透、金黄色的烟袋锅闪闪发光、深红色的烟袋杆油光锃亮,这支烟袋犹如她老人家的宝贝,比吃饭的家伙还要重要。我每次给姥姥通烟袋她都要大呼小叫,恐怕给她弄坏了,等通完后姥姥又高兴得笑不拢嘴,她马上会接过通好的烟袋,装上一袋烟吧嗒吧嗒地抽起来,感觉畅通得省了不少劲儿。每次通烟袋,烟袋油子弄得我手上、脸上到处都是,一不小心碰到嘴里又苦又辣,很恶心,吐了半天也好像吐不干净,但好奇心就这样得到了快乐的满足。

姥姥家在潘家戴庄,是当年日本鬼子制造千人坑大惨案的地方。一座大钟悬挂在纪念馆的中央,提醒人们牢记历史,勿忘国耻!我每次去姥姥家都要走15里的路程,途中经过四个村庄,大约一个半小时才能到达。我跟在母亲的身后,又蹦又跳也感觉不到疲劳。那时松树村北面到处是金色的沙滩,从西北、西南、正北三个方向有三条河流在此交汇,这交汇处也就是现在唐山八景之一的北河源头。清清的河水泛着金色的光芒,潺潺的流水声让人心意荡漾;成群结队的小鱼逆水而上,自由自在的游弋。那时没有桥,到此处就要脱掉鞋袜,趟水走过这六七米的河流。河水并不深,金色河底清晰可见,有时小鱼儿碰到脚,就会弯腰嘻戏一番,用脚踹用手抓玩儿得很是开心痛快。上了岸,一座五六里的大坝,中间有一条羊肠小道。大坝两侧夏季到处都是玉米地青纱帐,在风儿吹动下沙沙作响,路上无人的时候走着还真有点发慌发瘆。

流年若水,物换星移,转眼到了七十年代末,骑上自行车带着母亲看姥姥就显得方便多了。可是泥泞的道路依旧坑坑洼洼,母亲讲还不如以前走着舒服。
到了九十年代初,村村通了公路,我们就开始乘公交车去看姥姥了。母亲毕竟也是七十多的人,到站的时候,下车总有些不方便,乘务员就开了一句玩笑,这么大岁数怎么不好好在家呆着?当时母亲说了一句话把全车厢里的人都逗笑了,“我还有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妈呢”!
说起来姥姥算是长寿之星了。她十四岁开始抽烟,一杆大烟袋伴随了她老人家八十三年。姥姥九十多岁了,每次看她,她老人家总是双腿盘坐在炕中央,跟前放着烟盒子和烟袋,这两样东西就像命根一样一直陪伴姥姥左右,姥姥坐在炕中不停的吞咽吐雾。真像一位悠然自得的老神仙。姥姥身体一直很健康,每次去看她老人家总有说不完的知心话,唠不完家乡嗑。等我们走的时候她又张罗着带这带那,三寸金莲的小脚,总是送我们到大门外,直到看不到我们影子她才肯回家。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在。虽说姥姥和母亲都已驾鹤西去,可当年和母亲一起看望姥姥的情景时常会呈现在我的眼前,出现在我的梦里,清晰可见,久久挥之不去。如今也只能遥祝二位老人在天堂能够朝夕相伴,共享天年了!

作者:李丙革,笔名:大海。军旅生涯一生,火热的军营是我第二故乡,激情燃烧的岁月在绿色的军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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