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散文|柳林会永远青春

故乡的古柳林消失了,几棵残存者的柳絮(种子),却在红尘中纷纷扬扬、寻寻觅觅,最终落地生根;故乡的新柳林回来了,它是上天对家乡人新的赐予,是故乡人生生不息、蓬蓬勃勃的象征。
一  在故乡的坪中央,于两条母亲河的交汇处,家乡人称之为两岔口。一道被柳林掩映的拦河坝,犹如一把古老的巨锁,试图截住从上游淙淙而来的河水,家乡人称之为两岔坝。  在遥远的记忆中,两岔口的左右两侧,曾有一片原始柳林,那是大自然留给故乡的一笔遗产。那些古柳们,不仅高大挺拔、虬枝叶茂,而且,其铁黑的身躯老态龙钟、情态各一:其茎,或直或曲,或空或实;其表,皆皲裂如沟,爬满粗藤,长遍如剑麻样的管草;虽然十分苍老了,但它们依旧从从容容、深情款款、肆意繁华。  在两岔潭左岸的柳林边沿,曾有一棵探向河面的古柳,两人合围的粗细,于水面的垂直高度少说也有十来米。其主干上疙疙瘩瘩,宛如散乱、错落的石级。每年的夏季,我们常在两岔坝潭里洗澡,从那棵倾斜的古柳上跳下去,是我们屡试不爽的游戏――看谁的动作优雅,比谁溅出的水花少,赛谁跳的次数多,争谁起跳的位置会更高……古柳上像蚂蚁爬树,空中犹飞机掷弹,水面则浪花朵朵。还有,那激水声、吆喝声、惊呼声响彻云霄,招惹得在坪地里干活的大人们,不时地朝柳林的方向观望。  在兴大集体的年月,孩子们如家里的猫、狗似的,都是放养的、散养的。冬季,我们最爱去的地方,还是两岔口河塔里的柳林,或烧窑窑儿,或荡秋千,或在许多中空的柳树中捉迷藏。那时的我们极易满足,穿的破破烂烂、棉棉包包,像草树垛一般。很多伙伴们的鼻息口都有两道绿鼻涕,犹两只顽皮的小狗,总在上唇边沿徘徊逡巡、颤颤巍巍。由于柳林里的河风凛冽而无遮挡,窑窑儿的烟熏火燎,我们的小手被冻的红肿如胡萝卜,脸上的裂口如麻栗树壳般粗糙,有的还凝固着细细密密的血渍。特别是尘土、烟灰、鼻涕、眼泪的“混合物化妆品”,在各自的脸上涂抹出不一样的脸普,大多是古戏剧中净丑的模样,极少有生旦的洁净。  那时的我们食不果腹,最好的午餐是不可多得的烧红薯,甚至是烧萝卜。有时饿不过了,想起依稀的传言,就在柳林树蔸的新生枝上,寻找食指头大的狗尿呗儿(我爸说,实为一团螳螂卵)烧着吃。烧烤后的那玩意儿,嗞嗞地冒烟,滚烫,我们就地上用鞋底搓搓,然后用手揉揉,便急不可耐地放进口中:怪怪的香味,劲道的很,和着口水囫囵几个回合后,就被我们生生地咽进了腹中。说实话,至今没有人考证那东西到底是何物,到底能不能吃,反正,我们就那样生呑活剥了。到了晚上,不见“狗尿多”,只是屁声震耳欲聋,还连珠炮似的。  也许是腹中添满了混合能量的缘故,儿时的我们,犹如当今的拖拉机,其貌不扬,却精力充沛。当我们拾掇了很多洪水带来的,搁置在河沿两岸的浪水柴,在柳林中燃起熊熊篝火时,我们会解下某弟妹用扣针别着的鼻涕帕子,围着篝火玩丢手帕或蒙面的游戏。  最让我记忆犹新的是,比我们稍大的一位邻队姐姐,给我们复制从大人那里道听途说来的故事:某年,几位二愣子诬陷某位老实人,告他偷盗集体的粮食,被绑在柳林里严刑拷打。因为受不了逼供的摧残,在一个风高月黑的晚上,他逃脱后,准备在柳林里吊颈自杀……  那位姐姐,边给我们绘声绘色地讲述着,边开始示范起自尽者的动作来:她变戏法似的从柳林中一棵最大的树洞里,找出一根牛索儿,在一棵拂水式的古柳枝上系好,然后打上适当高度的结。  “看,就是这样吊颈的。”她说。  那位姐姐站在一个稍偏的高处,垫着脚尖,双手握着那根绳套,并凝重地把自己的头伸了进去,然后,她的脚尖轻轻收起,身子便朝前悠悠一荡……  “啊,啊,救命啊,……”那姐姐嘴里发出模糊的求救声。  那时没有电影、电视的启蒙,也从没见过吊颈的蓝本,只以为吊颈如荡秋千般快活。当那位姐姐痛苦地呼救、挣扎,我们只当是她演戏的投入,并没有往坏处里想,还围着她转着圈儿欢叫起来:  “噢,姐姐吊颈了。噢,姐姐吊颈了……”  当那位姐姐口吐白沫,声若蚊蝇,身子不那么扭曲,手脚也不再舞之蹈之了,我们才感觉到事情的不妙,便一窝蜂地向不远处一位路人求救。  记得,那位姐姐被解救下来,被掐人中苏醒后,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怎么打了一个死结,差点点儿哟嗬哒!”  “你带(这)个砍老壳的,没什么好玩的,你想死,我打死你!”  施救的路人骂骂咧咧起来,结果,那位让我们长见识的姐姐,颈脖上刮伤了的姐姐,险些弄假成真的姐姐,还被施救者扇了几个耳瓜子。那时的乡民,大多纯朴的很,有时把别人的孩子当自己的管束。  后来,因为农村土地承包制的施行,由于耕种面积的紧张,大部分柳林惨遭无情地砍伐,该地被垦造成了生产队的基动田地。就这样,两岔口的古柳林,慢慢地从人们的视线中淡去了,唯有几棵幸存者,在风雨中追忆着红尘往事。
柳林会永远青春
拙园守者
二  某年,一场如猛兽般的滔天洪水,将两岔坝彻底撕裂了,带走了两岔口畔的许多古柳不说,犹在酝酿着某种阴谋。  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两岔坝以下的河道,渐次地由西向东铺展开来,一片数十亩的河滩,被涓涓的细流分割成大小不等的沙洲。当我们赤条条地在浅流中嬉水、拾鱼、抓蟹,于沙滩上垒房子、捡石子、磨印章时,一棵棵,一丛丛,一片片的小柳苗,犹如童年的我们,在沙洲上潜滋暗长着。记忆中,它们是那样的低矮、瘦弱、渺小,但又是那样的青葱、倔强、低调。我们常常折柳梢捣其汁毒鱼,砍其细茎做柳笛,用其枝叶搭建小绿屋,在其上凉晒我们湿漉漉的衣服,等等,反正是率性而为,从没有把它们放在心上。  天地仓皇,岁月悠悠。当我们从无忧无虑的童年,茁壮成懵懂的少年时,两岔口沙洲上的小柳苗,在不知不觉中已长成一块三四米高,绿意盎然的柳林了。  我们的学校离两岔坝及那片柳林很近。夏季放学后,粉红色的晚霞,给田野、学校、河水、柳林,披上了一层瑰丽的外衣。豆蔻年华的女生,或端或提着各自的衣物,从两岔坝上轻轻巧巧地走过,穿过东岸的柳林,径直走进了沙洲东侧的河道中。而青春年少的男生,则涂抹着梦幻般的夕阳,去沙洲西边的浅潭里遏浪激水。中间的那一方小柳林,自然成了男女有别的天然屏障、楚界汉河。  也许是得到小柳林的庇护,也许是清凉河水的激灵,也许是青春的撩拨,也许是繁重学习的解脱,无论是男生、女生,洗漱时都发出一声声刺耳、激悦、抑扬的尖叫。谁又能听懂其中的含义?男男女女就那样遥相呼应着,一浪高过一浪,似有意无意。是在给对方传递某种情愫,还是只是简单的欢愉?  我想,谁也说不清的,谁也羞于说明的;我想,那应该是青春岁月的一道风景,一种躁动。不信?!问柳林。  当一批批莘莘学子步入了高中的门槛,走出乡关,在社会上跌跌撞撞了几十年后,再回到家乡时,沙洲上的新柳林已然今非昔比了:若繁星点点,密密层层;犹妙龄少女,各占风情;似利箭弦上,直逼苍穹;如雨后春笋,后辈丛生;……  如今,在发展乡村旅游的新形势下,家乡的许多基础建设得到了跟进。如今,两岔坝得到了恢复,新柳林得到了相应的保护。据说,明年家乡的油菜节,将在柳林中举行,试想,那该是怎样的一种别开生面的场景呢?  故乡的古柳林消失了,几棵残存者的柳絮(种子),却在红尘中纷纷扬扬、寻寻觅觅,最终落地生根;故乡的新柳林回来了,它是上天对家乡人新的赐予,是故乡人生生不息、蓬蓬勃勃的象征。  饭后,我常常散步于柳林,抚今追昔,我便在心中祈祷:但愿故乡的柳林,将继续庇佑我们的儿孙!  我常在心中默念:我辈终究渐然老去,而柳林会永远青春……
【编者按】散文用细腻的笔墨,叙述了“我”小时候家乡柳林带来的情怀。记忆中的柳林,是家乡一道靓丽的风景,是孩子们快乐的天堂,那里,是我们最爱玩的地方,有“我”和孩童们童年的快乐,有我们美味野食“狗尿呗儿”,有惊无险的邻家姐姐假装上吊的故事,有我们无忧无虑的成长足迹,也有村里的年轻人青春梦想,是他们传递情愫的好地方。如今的柳林,也是今非昔比,新柳林得到有效的保护,每当“我”饭后散步在柳林,抚今追昔,感慨万端。散文通过对小时候家乡柳林的回忆,描述出家乡优雅的环境给童年带来的欢愉心情,给家乡人带来的幸福和快乐,也告诫人们:要珍惜自己的生活环境,只有美好的生态环境,才有我们幸福的生活!散文感怀岁月,弘扬美好,抒发情愫,故事生动,情节感人,亲切自然,贴近生活,引人共鸣!推荐欣赏,问候作者!【编辑:刘柳琴】
优秀作者
拙园守者
拙园守者本名:李松涛,1967年出生,系湖南省张家界市沅古坪镇栗子坪村农民。现为张家界市作家协会会员。
2017年3月28日,注册江山文学网,陆续发表小说、散文等作品三十余篇,现为“柳岸花明”社团的特约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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