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侬杂文——忽然想到一二三(关于讲真话)

忽然想到一二三(杂文)
作者/金侬
忽然想到(之一)
真话及“这个孩子要死的”
这一段时间,网络上关于讲真话的文章一下子多了起来。
这个社会难道不应该讲真话吗?
有良知的人难道不应该讲真话吗?
一个有责任感的作家难道不应该讲真话吗?
讲真话有错吗?
这些文章都在大义凛然、义正辞严地教导我们:要讲真话!
道理很简单,连小孩子都懂。
然而——我总是喜欢然而——我拿一毛钱打赌,写这些文章的人一定不是讲真话的人!
我要讲一句真话,不管你信不信这句真话,这句真话都对你万分有用、终身受益,这句真话就是:
这个世上,一个人要完全说真话是不可能的,除非他已经习惯性地把假话当成真话说,就像写这些文章的人;
你可以少说假话,不说假话,保持沉默,但你如果只说真话,将寸步难行!
谨记!
记忆中一个最能够一下子就跳出脑海也许大家都听过的故事,是迅哥儿说的。
迅哥儿说,一家人家生了一个男孩,合家高兴透顶,满月的时候,抱出来给客人看。
一个客人说,这孩子将来要发财的。
他得到一番感谢。
一个客人说,这孩子将来要做官的。
他收到了几句恭维。
一个客人说,这孩子将来要死的。
这个客人得到了一顿大家合力的痛打。
显然,说发财和做官的,都不是真话,说孩子要死的,这是真理也是自然规律,因为人的最终归宿就是死亡。
这是一句大实话、大真话。
能说吗?
你会说吗?
写那些要讲真话文章的人在这样的场合会说吗?
反正,这种场合,我不会说那孩子会发财会当官,也不会说那孩子要死这样的大实话、大真话。也许我只是笑一笑,说:这孩子嘛,现在不哭了,蛮可爱的……
确实,孩子不哭的时候,都是可爱的。
我说的是真话。

忽然想到(之二)
真话与纳什的“交换体液”
纳什是美国数学家,以研究博弈论闻名。
有一部奥斯卡获奖影片叫做《美丽心灵》,就是根据他的事迹改编的。
我因为写过这部电影的随笔,所以对其中的情节有较深的印象。
其中有一个情节,是年青的纳什参加一个派对,他相中了一个美女。
这很正常!恋爱的年龄,哪个少年不善钟情,哪个少女不善怀春?
我们看到这个有点傻乎乎的理工男怯生生地朝美女走去,羞怯地绕着她转了一圈。
美女似乎对他并不反感,还对他投来一丝善意、友好的微笑。
也许是这一丝微笑给纳什壮了胆,接下来的那一幕,绝对是我们无法想象的。
纳什走到美女面前,红着脸有一点口吃地对美女说:我可以跟你交换体液吗?
很快,我们看到纳什被美女打了一记耳光。
这一记耳光,只因纳什讲了一句真话:交换体液。
我一直以为,以直率、直接著称的美国人,应该对这句“真话”不至于动手。
没想到全世界的女性原来都不希望男人过于讲真话。
女性,肯定不喜欢男性对她们虚伪,但对过于真实,一味只会以真话来表达的男性,也会相当地排斥甚至反感。
这也就是一些甜言蜜语的家伙在女人面前总是频频得手,而一些笨嘴拙舌、只会实话实说的真爷们往往在情场上败下阵来的重要原因。
想必那些写文章告诫人们要说真话的正人君子们,一定也谈过恋爱,现在也有家室,他们在恋爱和家庭生活中,说了多少真话?
总不会,他看到老婆青丝夹白发,眼角生皱纹的时候,嘴里脱口而出:黄脸婆;
总不会,结婚二十多年,妻子情意绵绵要同他在大街上牵手漫步,他甩出一句:就像左手握右手;
总不会,立三尺讲台,见美女学生手托香腮、凝神思考,他不由得砰然心动,心猿意马,浮想联翩,却下班回家以后在枕头边向老婆如实汇报……
总不会,柳枝下、小河边,同情人约会,再拍张合影,给老婆发微信说:今晚我不回家吃饭了,在与情人约会……
…………
既然总不会,红口白牙地要求人家说真话做什么?
无非是,要让人相信,他既然义正辞严地教人要说真话,他自己说的一定就是真话。
所以,他说的话,写的文章,你们一定要读,一定要信;他的人品,你一定要看重;他是你们生活和学习的榜样。
这种人,在生活中,也许已经习惯性地把假话当了真话说,在文章里,把假话当真话写;当把说假话当成了习惯,他所表达的一切在他心里当然都是真话了。
他们说的所谓真话,仅仅只是自欺欺人。

  忽然想到(之三)
  莫言讲真话,上帝要发笑。
前段时间我看到群里有人分享莫言的一个演言稿,题目是要人讲真话。
不知怎的,我一看到这个题目,就不由得笑出声来。
套用西谚“人类一思索,上帝就发笑”,我要说,莫言讲真话,上帝要发笑。
此话怎讲?
听我说来。
莫言是作家,一个靠码字赚钱为生的人。
作家也有好多种,有散文家、剧作家、小说家,而莫言是小说家。
小说是什么?
就是街谈巷议,道听途说之言。说白了,就是流言、扯蛋。
学术一点讲,就是虚构叙事性的文字,说白了就是编故事。
莫言编了一辈子故事,跟那些被“骗进”的读者扯蛋了一辈子,为此得到了荣华宝贵,时下却突然不知动了哪根筋,发表演讲要大家讲真话。
他就是靠不说真话成就了自己,你觉得他有资格劝大家说真话吗?
莫言的成名作应该是《红高粱》,就是张艺谋拍成同名电影的小说原著。
记得电影刚拍成还没有公映的时候,我应邀在北京中国电影家协会大楼三楼会议室参加电影《红高粱》艺术研讨座谈会。
那天,来了许多专家,导演张艺谋、摄影顾长卫也来了。
与会专家谈到小说《红高粱》的时候,都有一个对作者的共识,那就是莫言的想象力很出色,而电影恰恰也表现了他这方面的能力。
想象力是什么?
体现在小说上,就是会编故事嘛。
同样是小说家,罗贯中编的《三国演义》故事,历史上有人物原型,其中“温酒斩华雄”,“长板坡吼断桥”等段子,关公、张飞的能耐分明是罗贯中添油加醋想象出来的,但比起吴承恩在《西游记》里纯粹杜撰的人物孙猴子,其一个跟头可以十万八千里,肯定在想象力方面,是小巫见大巫了。
那一次座谈会,我也听出来了,在专家们的眼里,莫言虽然没有写出《西游记》,但他的想象力,在《红高粱》里分明表现得已经接近吴承恩了。
可见莫言是何等的会编!
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莫言这家伙就是靠着他的满口假话,且这假话说得比真的还让人觉得可信,然后白纸黑字一个个码在出版印刷出来的杂志和书上,才成了小说家,拿了那个多少中国作家都梦寐以求的诺奖。
现在,这个说假话成了习惯、本事和挣钱养家能力的家伙,居然要大家都讲真话,上帝是不是要笑?
依我看,莫言除了能编,他还能夸大其辞,这种能力在文学上叫做“夸张”。
记得他有一篇小说的题目叫做《透明的胡萝卜》。
我虽然对农事不大在行,但我也知道,这胡萝卜可能有各种样子,各个种类,有大有小,有长有短,有粗有细,但它是透明的,阳光可以穿透它,恕我孤陋寡闻,此等胡萝卜,只能存在于莫言的胡诌里。
又是编,连胡萝卜的长相都编。
实在说来,编,也是一种能力。
如果编得能让人充分相信,比真的还可信,并且为之动情流泪,那更是一种伟大的能力。
这也是小说家牛掰的地方。
所以,莫言大胆地在扯蛋、编故事这条路上走下去,我是坚决看好的。
莫言这辈子万万不能做的事,就是不编故事了,开始要说真话了。
因为如果这样,他就不是小说家了。
莫非莫言已经江朗才尽,再也没法编造、杜撰故事了?
那他也只好讲真话了。
他会讲真话吗?
我深表怀疑。
附:金侬扇面书法欣赏——
题图:心静自然凉
附图一:吾日三省吾身
附图二:水深则流缓,人贵则语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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