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格尔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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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木君说:晚上好,亲爱的朋友。今天要给大家解读的书是《米格尔街》。《米格尔街》[英]维·苏·奈保尔2018年8月11日,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奈保尔在伦敦的家中与世长辞,享年85岁。他的作品在全世界广为流传,而关于他的争议也从未销声匿迹。
一些媒体评价他:“除了文学创作,奈保尔就是一个魔鬼。”也有人认为,奈保尔在写作上是一个天才,但在私生活问题上,却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2001年获得诺奖后,奈保尔的获奖感言是:“感谢那些妓女曾带给我的宽慰。”听到这些,诺奖评委会主席赶紧发表声明:“我们评奖只看他的作品,不管他的人品。我们爱他的作品,但绝不跟他交朋友。”
这大概是诺奖历史上最富戏剧性的一幕。权威专家迫不及待地将文学的至高荣誉授予奈保尔,又在奖项颁发后手忙脚乱地与作为一个“普通人”的奈保尔撇清关系。
奈保尔就像是硬币的两面。
一面是冰,他用简练冷峻的文字刻画着苍生众相,将现代文明背影下的苍凉描述得淋漓尽致;另一面是火,他用自己的切身经历,宣泄着对生活意义的炽热追寻,从不惧怕灼伤他人,甚至自己。
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才能塑造出这样集天使与魔鬼于一身的个体?在奈保尔的成名作《米格尔街》中,或许我们能够找到一些线索。
米格尔街是特立尼达和多巴哥首都西班牙港市的一条普通的小巷。1939年,7岁的奈保尔跟随家人来到这里,直到1950年才离开。
这十一年的岁月,承载着奈保尔的童年记忆,也记录了他对生活的洞察。他将所感所悟的一切诉诸笔端,写就作品《米格尔街》。书中讲述的十七个小故事就像是拼图的碎片,在奈保尔的精妙构思下,它们逐渐耦合,变成一幅关于社会底层人物的生活画卷。
从这些像盐一样平凡又珍贵的小人物身上,我们能看到个人存在价值缺失时的精神困境,也能看到理想被现实粉碎后的妥协与无奈。或许,正是这些人物的结局与期许间不可逾越的天堑让奈保尔变得矛盾又复杂。
而这些流淌着淡淡忧伤的文字又将给我们带来什么启示呢?下面就让我们一起走入书中,去寻找答案吧。
1.
最可怜的人穷其一生
只为向他人证明自己
马克思说:“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身处社会这个大染缸,我们身兼不同角色,但渴望被认同却是共同的诉求。
在米格尔街,花炮师摩根被大家称为小丑。他为人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博得大家一笑,希望凭此得到大家的认可。
摩根有十个孩子,他还有一个大块头的妻子。每天,他都会在后院进行自己的花炮试验,还会在每晚十一点左右跟邻居巴库叫嚣,要与他打上一架。
大家都已经习惯了丑态百出的摩根。成年人只觉得他是个怕自己老婆的窝囊废。摩根只能找一群孩子来证明自己的幽默。
他邀请孩子们来到家中,观摩一场他对自己孩子的“审判”。他像法官一样说着自己孩子们的“罪行”,比如偷了三块蛋糕,用石头砸了别人家的果树。然后量刑而罚,分别打不同数目的鞭子。
但很显然,这种情景剧对孩子们来说不是惊喜,而是惊吓。于是,摩根又将目光转向了瞧不起他的成年人们,这一次他的手段更为出格。
他选择了出轨,将一个叫特蕾莎的女人带回了家中。怒气冲天的摩根太太当着所有街坊邻居的面用双手将瘦弱的摩根提在半空,滑稽的场面让所有人忍俊不禁。
摩根成功了,他用自己荒谬的行为赢得了渴望已久的笑声。但他也失败了,他终于认识到他能得到的只不过是他人无限的讥讽和嘲笑。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摩根亲手点燃了自家后院。烈火熊熊,他自己做的花炮则在夜空中肆意地绽放。绚丽夺目的烟花让所有围观者叹为观止,人们终于相信他是个独具匠心的花炮师。但对摩根来说,这却是他对自己绝望的人生最后的宣泄。
如果说花炮师摩根的悲剧源于他过于迫切地渴望摆脱大家的刻板印象,那么曼曼的悲惨遭遇则是因为个人信仰的缺失。
在米格尔街,曼曼被大家称作疯子。他从不干活,每天在街头巷尾和上学的孩子说着无关痛痒的话。
每逢市镇议会或是立法机构选举时,曼曼都会参加,并到处张贴自己的竞选海报,尽管从没有人选过他。
对于这样一个行为诡异的人,大家都避之不及,只有一条流浪狗不离不弃地陪着曼曼。但不幸的是,这条狗也被汽车轧死了。
曼曼彻底迷失了,他没有工作,没有朋友,甚至没有家人。他每日如幽灵般四处游荡,却找不到自己精神世界的栖息地。
突然有一天,曼曼声称洗完澡后看到了上帝。于是,他蓄起胡子,穿上白色长袍,开始在米格尔街的拐角布道。
有趣的是,米格尔街的人开始对曼曼有了一丝敬畏。越来越多的人来听曼曼布道,甚至募捐的金钱也越来越多。曼曼好像抓住了他与周遭世界联通的唯一纽带,他决定做的更彻底一些。
他宣称自己是新的救世主,并要上十字架证明自己。在西班牙港市西北面的山脚下,曼曼让别人把自己绑在了十字架上,并要求围观的群众用石头砸他以获得救赎。
一开始,人们只是拿一些砂子和小碎石象征性地砸向他。但曼曼却觉得这体现不出自己的无畏,他高喊着:“砸呀兄弟们,我会宽恕你们的。”这下人们真的拿起大石块向他砸去。
曼曼受伤了。他如梦初醒般地破口大骂,让大家住手。最后,警察带走了曼曼结束了这场闹剧,并将曼曼永远地监禁了起来。
王小波说:“人的一切痛苦,本质上都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无论是花炮师摩根还是疯子曼曼,他们想向别人证明自己的价值。但他们费尽周折,却只能让无能的自己更加赤裸地出现在米格尔街。
某种程度上说,他们是最可怜的人。因为他们穷其一生只是为了向别人证明自己,却忽略了自己本身的存在价值。
就像王尔德说的:“我们都生活在阴沟里,但依然有仰望星空的权利。”无论周遭环境如何嘈杂,我们都要关照自己的精神世界,这样才不会在旁人的眼光中迷失自我。
2.
最可悲的事莫过于
亲手揉碎自己的梦想
前几年,全网流行的歌曲《老男孩》中有这样一句歌词:“梦想总是遥不可及,是不是应该放弃?”
这个发人深省的问题间接道出了成年世界的残酷。我们都曾怀揣梦想,但在生活的压力下,又有几人能不忘初心呢
米格尔街的小人物们也曾拥有梦想。但在现实的摧残下,他们只能像扔废纸一样将梦想揉成一团,丢进人生的垃圾桶。
波普是一个木匠。他每天拿着木头,认真地又锯又刨,每次有孩子问他在做什么,他都会神秘兮兮地回答:“我在做一样没有名字的东西。”
波普有个习惯,就是每天拿着一杯朗姆酒站在大街的人行道边,跟路过的人挥手打招呼。他从不挣钱,家里都是妻子在工作维持生计。
有一天,他的妻子弃他而去。失魂落魄的波普却因此得到了周围人的同情,大家每天在他的工棚里陪他看电影、喝酒。但安慰总是捉襟见肘,生活唯有冷暖自知。波普还是离开了。
等他再回来时,大家都惊讶地发现,他的工棚堆满了各式各样华丽的木质家具,而且他重新粉刷了房子,整个家焕然一新。又过不久,波普带回了他的妻子。
波普重新焕发了生机。他又跟以前一样,在街上拿着酒跟人打招呼,在家里认真地做那件没有名字的“艺术品”。
但好景不长,波普就上了法庭。原来工棚里那些漂亮的家具都是波普偷来的,他被判了刑。等他从监狱里出来后,他彻底变了。
他开始为别人做椅子、桌子和衣橱。他工作时,年幼的奈保尔问他什么时候再继续做没有名字的东西,波普却愤怒地叫奈保尔滚开。
对于波普来说,做一件没有名字的东西曾是他的毕生追求,他梦想着用自己的双手做出一件艺术品。但现实世界少的是风花雪月,多的是柴米油盐。他只有亲手揉碎自己的梦想,向现实低头。
如果说波普是被现实扼杀的艺术家,那么华兹华斯就是一个与残酷的生活抗争一生的诗人。
年幼的奈保尔初识华兹华斯是在一个下午。他以乞丐的身份出现在奈保尔家,但他并不是来乞讨,而是想卖自己的诗歌。
奈保尔的母亲自然将华兹华斯看作一个招摇过市的骗子。但对奈保尔来说,他却是一个难得的朋友。他认为奈保尔会成为一个和他一样出色的诗人。
从那以后,年幼的奈保尔总是与华兹华斯混在一起。他带奈保尔去自己的家中吃芒果,奈保尔心情不好时,他们一起躺在草坪上仰望星空。
在华兹华斯的家中,奈保尔疑惑为什么他院子里的草木恣意生长从不修剪。他告诉奈保尔,曾经还有一个女诗人怀着一个小诗人住在这里,结果她过世的同时也带走了肚子里的小诗人。于是他决定永远不修剪这些草木。
同样在这个院子里,华兹华斯告诉奈保尔自己要做一首世界上最伟大的诗。他将从每个月的经历中提取精华,一个月只写一行,预计还有22年就会完成这首杰作。
然而不久后,奈保尔来到他的家中,发现他气息微弱地躺在床上。奈保尔意识到了华兹华斯已经病入膏肓。
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华兹华斯戏谑地告诉年幼的奈保尔,女诗人的故事是假的,做一首最伟大的诗也是假的。
听到这一切,奈保尔夺门而去,像个诗人一样,看到什么都想哭。
就像我们常说的那样,梦想有多丰满,现实就有多骨感。对于木匠波普来说,他所谓的艺术品在残忍的生活面前变得毫无价值。而对于华兹华斯来说,他终其一生都在试图触碰那个遥不可及的远方。但家庭的变故,身体的衰老,让他在临死的最后一刻彻底放弃了自己对于生命的美好幻想。
电影《阿甘正传》中有这样一句台词:“我不懂,是我们有着各自不同的命运,还是只不过在风中,茫然飘荡。”
生活实苦,在经受了一次又一次地捶打后,我们或许也会像米格尔街上的他们一样亲手揉碎自己的梦想。但如果我们不想成为在风中不知所措的芦苇花,就该永远在心里给梦想一席之地。就像七堇年说的:“要有最朴素的生活和最遥远的梦想,即使天寒地冻,路远马亡。”
3.
最无奈的选择就是生活了无生机,
唯有背井离乡
在外人眼里,米格尔街就是个“贫民窟”,是整座城市藏污纳垢的角落。这里的人没有体面的生活,没有良好的教养。他们物质匮乏,精神空虚,生活更没有希望可言。
但在儿时的奈保尔眼中,米格尔街是乐园,浓缩了大千世界的种种乐趣。
月黑风高的夜晚,奈保尔可以跟着爱德华等人拿着弯刀、和铁锹去抓螃蟹。尽管螃蟹没抓到,还差点引起警察的误会,但大家伙一起玩乐的时光却是他最值得珍藏的回忆。
平时,奈保尔还可以跟着哈特去看板球比赛。在比赛的间隙,奈保尔和小伙伴们一起在运动场的马口铁栅栏前一起小便。随后继续回到球场感受球迷的躁动,观看精彩的比赛。
那时候,奈保尔最大的愿望是想做一个跟埃多斯一样的清洁工。因为埃多斯总是特别神气地驾着清洁马车,并且总能从富人区的垃圾堆里拿回一些新鲜玩意儿。
但随着奈保尔逐渐长大,他发现米格尔街的生活变得了无生机,米格尔街的人也变得不再吸引他。
和奈保尔一起抓螃蟹的爱德华不过是个爱慕虚荣的人,他声称自己的美国老婆不能生育,以此来掩饰老婆弃他而去的尴尬。
带奈保尔看球的哈特找了一个叫多莉的女人,后来多莉带着哈特送给她的礼物逃走,等到哈特找到她时发现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怒不可遏的哈特险些失手杀了她,并因此获刑四年。
至于架着清洁马车的埃多斯,长大的奈保尔猛然发现他是那么瘦弱无助,他的职业也没什么可值得炫耀的。
成年后的奈保尔在米格尔街浑浑噩噩地过着,每天除了喝酒就是去俱乐部彻夜狂欢。为了不让自己的人生虚度,奈保尔选择听从母亲的建议,离开米格尔街,到伦敦去找寻新的人生目标,新的生活希望。

林清玄曾说:“从外出求学时起,就背上行囊,背井离乡。那时候,我还不懂得远行的意义,一心只想逃离去看外面的风景。没想到,后来却成了一个回不去的人。”
很多时候,我们远离故土,是因为那片熟悉的土地不能再继续滋养我们的人生。一成不变的生活只会让我们逐渐沉沦,如果想要见识更大的世界,我们只能选择离开。不管有多少无奈与不舍,我们都应有勇气走出这一步,只有这样才能有机会在未来遇见更好的自己。
生活本身或许就是一场悲剧,拿来旁观却成为一部喜剧,只不过我们身处其中所以浑然不觉。
对于米格尔街的小人们来说,他们找不到人生价值,精神世界无比空虚,现实生活更将他们蹂躏得体无完肤,但他们仍然兴高采烈地面对这一切。或许,正是这些人物的麻木与可悲,乐观与热情间接成就了奈保尔的双面人生。
而对于我们来说,只要能够找到自己的存在价值,时刻不忘做事的初心,并能在深陷生活的泥沼时果断抽身而去,我们也一定能在人生的舞台上跳出华丽的舞步,赢得阵阵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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