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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距离文l柳再义
人生的际遇,充满着哲学意味。可能或不可能,原来是紧挨在一起的。由不可能到可能,其实也就一堵墙的距离。夜晚的琴声是他弹的,她听见了,但最终没有相知。。
陌生的距离
作者/柳再义
人与人的距离有多远呢?熟悉了,虽远犹近,不认识,虽近犹远。认识的可能性是很小的,擦肩而过的可能性却很大。在街头的十字路口,突然遇到红灯,大家都在等待。你身旁那位停下来的人,也许正是你所喜欢的。但是你们不认识,没有说一句话。当绿灯亮起,各奔东西去往别的地方。
当年,他带着美好的憧憬和浓重的口音被分配到一个省级机关。单位人不多,事情也不多。下班以后,同事们各自往家赶,他一个人回到冷清的宿舍,听收音机、弹琴打发时光。那是一些多么单纯的日子啊。曾经的大学生活丰富多彩,唧唧喳喳,如今却劳燕分飞,栖息到了不同的枝头。
他从报纸上看到团市委要举办青年舞会,这可是扩大社交的好机会。虽然不会跳舞,仍然带着认识人的愿望而去。邂逅,总是带着许多的神秘。
伴随着欢快的舞曲,两个人握着手,迈出了轻盈的步伐。灯光柔和,青春飞扬,跳动的心充满期待。他不会跳舞,就坐在一边看,在这样的氛围里,特别容易叫人怀念校园生活。每次音乐响起,上场的只是一部分人。巧的是还有同他一样只看不跳的她。他们聊起天来。
她是陪好友一起来的,她在上海读的大学,爱好文学音乐,喜欢吃辣,刚参加工作不久……这都是她告诉他的。他当然也不失时机地推销自己,中文专业,爱好写作,喜欢艺术……但对姓名、单位、电话号码等具体信息,谁也未提及。
这或许就是初次见面的谨慎与矜持吧。刨根问底,倒像个查户口的。不是不想知道,而是根本就不敢问,也不好意思说。
遗憾就是这样造成的。彼此有好感,他本来想约一下她,但是来不及——突然停电了,舞会提前结束。她和朋友消失在黑暗中。没有留下任何联系线索!
此后,他多次想到那样一个场景。就像一朵小浪花,出现过,又消失了,令人惆怅得无可奈何。有时,他安慰自己,就算是进一步交往,也不一定能走到一起。从好感到知己,毕竟还有好长的路呢。只是,对同在异乡为异客的人来说,自然就多了几分亲近。
谁没有过青春的邂逅呢?曾经在思慕的园地闪烁华光,如丝细腻,如水清澈,激动在年轻的情怀里。错过,留下的恰恰是仍可以想象的半句话。
但让人惊诧的是,她竟然就在他的隔壁!寂寞的夜晚,他忧愁的琴声她全部听见!几年以后,单位取消了食堂,在围墙上开了扇小门,他们几个单身职工去比邻的中学搭伙。
这天,他办完公事,去打饭有点晚了,就插了个队……“前面的同志请自觉排队吧,你的时间宝贵别人的时间就不宝贵吗?”他回头一看:啊,竟然就是在那次舞会认识的她!
那一刻的尴尬真是无法言说。原来她就在邻近中学教书,也住过集体宿舍,与他单位的集体宿舍仅一墙之隔……只是在附近的路上,他们从未碰面。时过境迁,她早已结婚了。
按照别人的说法,这恐怕就叫有缘无分吧。人生的际遇,充满着哲学意味。可能或不可能,原来是紧挨在一起的。由不可能到可能,其实也就一堵墙的距离。那琴声是他弹的,她听见了,但最终没有相知。
在读大学的时候,每天都会去图书馆看书。图书馆门前有个信筒,邮递员每天都去取信。可是,四年一千多个日夜,却从来也没有遇见过。地点是相同的,但是时间把大家岔开了。
人生活于世界,都在走自己的路。完全相同的路是没有的。这就是命运,好像有偶然性。常听人说,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一定会怎样怎样,这当然都是后来的话。事实上昔日不再来,很多愿望只停留在如果的设想里。
刊于 江南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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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柳再义,《读者》《思维与智慧》杂志签约作家,诗人,省级报纸副刊主编。其作品清新雅致,内涵深邃,娓娓道来,温暖心灵。入选新加坡全国中学课本,被南京电视台采访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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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恐怕就叫有缘无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