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届行参菩提散文奖参赛作品】良言一句益终身/刘树江

又是一年教师节，作为曾经的学生和教师，忽然想起语言这一话题。
语言，也就是说话，是一门艺术，更是一味良药，语言之功能数不胜数。
言为心声。一个人的思想情感爱恶好憎，多是通过语言来表达。纵你千锤百炼裹上厚厚的铠甲面具，但不经意间，还是能从你的言语中透出你的品行、素质、教养和心地。
言启心智。语言可以传道授业解惑，让人豁然开朗、日就月将。
言疗心疴。语言可以慰藉心情治疗心灵的创伤，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是也。
言开心路。天下路万千，最难走的当属心路，语言是启开心扉、打开心结的金钥匙。
人之语言，按不同对象性质和场合，可罗列出真话假话俗话土话谎话套话空话废话疯话瞎话黑话大话气话胡话怪话笑话风凉话软话硬话傻话醉话梦话鬼话客套话场面话……但归根结底可分为有益之言，无益之语。有舌吻生花语重心长孜孜不倦谆谆教导夜半虚席绝妙好辞之类金玉良言，也有舌战群儒骂死王朗之类杀伤力极强的投枪匕首。
人生路长，特别是成长的道路上，师长的语言最具感染力、影响力，你的言语，也许会影响一个学生的一生。
曾几何时，“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给了一代人何等的鼓舞与鞭策，“长大要做国家和社会有用的人”，成为多少家长和教师耳提面命的话，成为一代人成长的坐标和方向，“有益家国书常读，无益身心事莫为”，也成为多少人的座右铭，引导了一代人健康茁壮成长。
记得小学阶段，父亲攒钱给我买了一支钢笔，是当时少有的稀罕物品，因为爱不释手，放学了还坐那不停地写。老师见状，悄悄对另一位同事说：“从小就认真，长大了肯定有出息。”老师这么一说，我练得就更加起劲儿了，起码咱要对得起“有出息”几个字。初中阶段，生产劳动较多，因为年龄小做活儿不太得要领，在有的人眼里，就成为不热爱劳动。有位老师甚至当着同学面说：“不能只做教室里模范。”于是，学期鉴定时，有同学就说我“劳动不太积极”，幸得班主任觉得不能过于打击积极性，一锤定音：“还算比较积极。”于是我的主要评语就成为：“学习认真，劳动比较积极。”此事让我纠结了很长时间，心有不甘，却难以辩解，一直憋着一股劲，想改变别人这一印象，可“只做教室里模范”评价一直左右着同学思路。后来，我们班换了一位张老师负责，他是老民办，农活样样拿得起放得下，一回带我们去村里参加农业劳动，中午休息，特别走过来问我：“今天做得怎么样？”面对这劳模级别的人物，虽然劳动中一直竭尽全力，但还是怕挨批评，就支吾着不敢出声。张老师见状笑了，说了一句当地尽人皆知的歇后语：“老汉推重车——出大力了！”我一下如释重负，心下如同灿烂阳光闪过。从此，我的学期鉴定主评语成为：“学习认真，劳动积极。”高中学期鉴定，老师又给加了一条“忠诚老实”。此后，无论求学还是踏入社会，认真学习，积极劳动，忠诚老实，成为我的追求和目标，也成为学习、工作、生活的主旋律。
世有三百六十行，与之相应需要各种技能，为人师长不能一把尺子量人。有位同学能玩好动，常人所谓聪明用不到正途，致学习成绩不尽如人意。也是恨铁不成钢，老师一次评卷时一时冲动说“烂木头钻不出眼儿（朽木不可雕）”竟要劝其退学，打击之大可想而知。幸得同学父亲通达：“为人不欺少年穷，出水才见两腿泥！”后来这位同学果然逆而雄起，长大后成为有名的企业家，而且特别注重尊师重教，有很多义行善举，令人刮目。此后虽是历尽劫波相逢一笑，可如果这位同学当初解不开心结，怕真成朽木一株。
语言是把双刃剑，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能益人，亦能害人。人生在世，孰能无过？即便诤言，亦当顺耳，纵使良药，爽口为好。曾见也曾经师长、上属对弟子、属下劈头盖脸地穷追猛打，还美其名曰关心、爱护、负责任，试想，一通咆哮，说话者倒是酣畅淋漓，心通气顺，但有没有想想受动者是何等意乱心烦？既然是关心爱护，为什么就不能变暴风骤雨为和风细雨、莺歌燕语？要不，要弟子、属下也如此关心爱护你一下试试？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语言是良药，也会成毒药。一句话，可以成就人的一生，也可以毁掉人的一生。传道授业解惑育人之辈，当特别注意慎开尊口：有益之言多说，无益之语莫提。
作 者 简 介
刘树江，山东省作协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曾在《半月谈》等报章杂志发表散文、小说、文史作品、文学评论多篇，作品入选几十部小说集、评论集，多篇作品选入各地高考模拟试题、中考试题，出版小说集一部，主编、参与主编文集两部。两次获得山东省省委宣传部、山东省作家协会联合举办的文学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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